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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到世界屋脊。哼着一首摇滚乐队的歌。搞不清到底是哪首歌,但很清楚一切都……什么?
很好。一切都很好,一切都是灰色的,快要下雪了,我很……
“光滑,”约翰尼哺哺自语,“我很光滑,非常光滑。”
伯曼探过身,在呼啸的风中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什么?”
“光滑。”约翰尼重复道。他抬头看着伯曼,警长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约翰尼的眼睛冷漠得不像人的眼睛。他的黑发在苍白的脸边狂舞,黑暗的天空上狂风怒吼。他的手似乎焊到长凳上。
“我他妈的这么光滑。”他清晰地说。嘴角上露出得意的微笑。伯曼相信,他的眼睛穿透了自己。没有人能装出这种微笑的。最可怕的是……这使他想起某个人。那微笑…。那说话的语气……约翰·史密斯消失了,他似乎被另一个人代替了。在他的脸后面,藏着另一张脸,杀手的脸。
某个他认识的人的脸。
“永远抓不住我,因为我太光滑了。”他发出一阵自信、嘲弄的笑声,“每次我都穿上它,如果她们抓……或咬……她们抓不住我……因为我太光滑了!”他的声音变成得意,疯狂的尖叫,压过了呼啸的狂风。伯曼又退了一步,全身直起鸡皮疙瘩,他的肇丸缩起来,紧贴着他的身体。
停下来,他想。现在就停下来。
约翰尼低头看着长凳。融化的雪在他手指间滴落。
雪,静悄悄的雪——
她用一个衣服夹子夹住它,这样我就知道是什么感觉了,知道当你染上那病时是什么感觉了。那种病是那些狗男女容易得的,必须阻止他们,是的,阻止他们,阻止,阻止,阻止——噢,天哪,那停车标志——
他又回到小时候。在静悄悄的雪中去上学。一个可怕的人从雪中走出来,一个可怕,咧着嘴笑的黑人,眼睛闪亮,戴着手套的手里握着一个红色的停车标志……他……他……他!
噢天哪别……别让他抓住我……妈妈……别让他抓住我……
约翰尼尖叫着倒下,双手突然按住面颊。伯曼惊慌失措地在他身旁蹲下。绳子后面,记者们不安地骚动起来,低声说着话。
“约翰尼!醒过来!听着,约翰尼……”
“很光滑。”约翰尼哺哺道。他用委屈、惊恐的眼睛看着伯曼。 脑子里仍是那个眼睛闪亮的男人,正从雪中走过来。他的裤裆仍很疼,因为杀手母亲的衣服夹子。他那时还不是杀手,噢,不,不是一个畜牲,不是一个伯曼所谓的狗东西,他只是一个吓坏了的小孩,一个衣服夹子夹在他的……他的……
“扶我站起来。”他低声说。
伯曼扶他站了起来。
“现在去音乐台。”约翰尼说。
“不,我以为我们应该回去了,约翰尼。”
约翰尼猛地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向音乐台走去。那是一个巨大的圆形阴影,高高耸立在黑暗中,这是死亡地,伯曼抢过去赶上他。
“约翰尼,是谁?你知道谁……”
“你在她们的指甲里从没发现皮肤,那是因为他穿了一件雨衣,”约翰尼气喘吁吁他说,“雨衣有个帽子。一件很光滑的塑料雨衣。你再去看看报告,仔细看一下就明白了。每次总是下雨或下雪。她们的确抓过他,跟他搏斗。但她们的手指在那上面打滑。”
“是谁,约翰尼?是谁?”
“我不知道。但我会发现的。”
他踉踉跄跄地走上音乐台的台阶,如果不是伯曼扶他一把,他可能会失去平衡摔下来。接着他们走上音乐台。由于有圆锥形的屋顶,这里的雪很薄。伯曼用手电照着地板,约翰尼手脚着地,在上面爬起来。他的手冻得通红。伯曼觉得他的手很像生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