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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上坡往墓园的方向行驶,沿途弥漫的尤加利树香气,不禁让人想起火化炉明亮的窗口,和躺在担架车上香消玉殒的美丽少妇。欧森跟在单车旁大步慢跑,酒店里的签歌乐舞穿越高尔夫球场隐约传来,在我左侧某位邻居家中忽然响起婴儿的哭声,我感觉到口袋里沉甸甸的葛浴克手枪,在我头顶上夜鹰正用它那削尖的嘴喙捕捉迷失的昆虫。刹那之间,所有的生和死都受困在这片天地之间。
我想和安琪拉。费里曼谈一谈,因为她在答录机里的留言似乎透露着隐情。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事实的真相。不过,我必须先拨电话给萨莎,她一定在等待父亲的消息。
我来到圣柏纳塞国,这是我最喜爱的地方之一,在灯火通明的都市里,这里就像一处黑暗的避风港。六株橡树如大柱子般支撑着枝叶交错形成的屋顶,树荫下的墓园静悄悄的行列分明就像图书馆的陈列;一排排的墓碑则像极了书架上摆设的书籍,每一本书上都印着被生命书页除名的死者姓名,他们或许已经在别处被人们淡忘,但是在这里,他们永远都会被记得。
欧森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闲晃,边走边嗅松鼠的气味,它们白天的时候会跑到坟墓附近捡拾像实。欧森不是喜好追踪猎物的猎人,而是试图满足好奇心的学者。
我摘下夹在皮带上的大哥大,开机键人萨莎的行动电话号码。
她在电话响第二声时就接起电话。
“老爸走了。”我说,话中的含意不是她能够完全明白的。
先前,在父亲病危时,萨莎便已经表达过她的哀伤之情。而此时,她虽然极力克制,但是她难过得有些哽咽的声音还是逃不过我的耳朵:“他……他是否走得很安详?”
“没有经历什么挣扎。”
“他那个时候人清醒着吗?”
“嗯,还好我们有机会踉彼此道别。”
勇者无惧。
萨莎说:“人生真没意思。”
“这只不过是人生的游戏规则罢了。”我说。“若要参与这场比
赛,我们就得同意有一天退出竞赛。“
“还是很没意思。你人还在医院里吗?”
“没有,我在外面闲逛,四处游荡,试着消耗一点体力。你人在哪里?”
“在车上。正要去宾奇小吃用餐,顺便在那里准备今晚节目的台词。‘他再过三个小时就要上广播节目。”或者我可以选择外带,然后我们找个地方一起用餐。“
“我其实不是很饿。”我坦白地告诉她。“我晚点会去找你。”
“什么时候?”
“明早你下班之后就回家,我会在那里等你。我是说,如果方便的话。”
“好极了。我爱你,雪人。”
“我也爱你。”我回答。
“这是我们的小暗语。”
“这是事实。”
我按下键盘上的完毕钮,将电话关机,然后将它夹回皮带上。我骑着脚踏车驶出墓园,我那四只脚的同伴也紧跟在后,只不过似乎不太情愿离开那里,它满脑子都在想松鼠。
到安琪拉。费里曼家的路上,我尽可能抄小路,这样一来不仅可以避开许多车辆,路灯也比较稀疏。遇到没有选择非得穿过重重路灯的时候,我只好硬着头皮猛踩踏板。
欧森始终忠实地配合我的速度前进。它的心情似乎比原先快乐许多,在我身边大步向前奔跑,看起来比我黑夜里投射出的身影还要黑。
我们从头到尾只遇见四部汽车。每一次我都得眯着眼睛撇开脸往旁边看,避免和车灯迎面相对。
安琪拉住的那条街地势较高,她那栋迷人的西班牙式住宅四周都庇荫在花季末到的木兰花树下。我看见前面的房间里都没有开灯。我从旁边没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