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这档子事,趁还没有人像对付安演拉一样对付你之前,赶紧松手脱身吧。”
“这是恐吓吗?”
他默不作答。
在我动身离开,牵着脚踏车穿越后院的途中,托比忽然开口说:“克里斯多福。雪诺。圣诞节的雪。圣诞节和圣诞老公公。圣诞老公公和雪橇。雪橇和雪。圣诞节的雪。克里斯多福。雪话。”他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被自己奇怪的文字游戏逗得十分开心。而且显然很高兴看到我脸上惊讶的表情。
我所认识的托比。拉米瑞兹原本连这样简单的文字联想游戏都做不到。
我对曼纽说:“你和他们的合作已经开始得到回馈了,对不对?”
他对托比刚才的表现显露出万分的骄傲,我被这个情景深深打动,伤感得无法正视他。
“尽管他缺乏很多的东西,但是他一直生活得很快乐。”我说。
“他已经找到自己存在的目的和实践自我的园地。而今要是他们将他推到一个让他对自己产生不满的层次……他们有办法让他完全恢复正常吗?”
“他们会有办法的。”曼纽盲目地坚信。“他们会有办法的。”
“份相信制造出现在这些梦魇的人?”
“凡事总有黑暗的一面。”
我想到神父公馆的阁楼里那只动物悲惨的叫声,哀威之中充满迫切与人沟通却说不出话来的绝望。我想到那个仲夏夜里沮丧地凝望天空的欧森。
“愿上帝帮助你,托比。”我说,因为我也把他当成我的朋友。“愿上帝祝福你。”
“我们已经给过上帝机会了。”曼纽说:“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开创自己的命运。”
我必须离开这里,不单是因为日出即将来临。我继续牵着脚踏车穿过后院,不知不觉间两腿开始向前冲,直到我将他们家远远抛在身后,冲回到大街上。
当我再度回首凝望这栋南塔克式的住宅时,它已经不是我印象中的模样。看起来比从前狭小、拥挤,而且令人望之却步。
东方开始出现鱼肚白,倘若不是日出渗出的银光,想必是世界末日的到来。
在过去十二个小时以来,我痛失父亲、与曼纽和托比多年的友谊,许多的幻想和纯真也随之破灭,我害怕还有更多更严重的损失在前头。
欧森和我一路直奔萨莎的住处。
萨莎的住屋属KBAY所有,算是她担任电台总经理一职的福利之一。那是一栋二层楼的维多利亚式小别墅,精致的木工在房屋所有的天窗、三角墙、屋檐、窗户和门口四周围,以及阳台的栏杆上展现无遗。倘若不是油漆的颜色,整栋房屋看起来就跟珠宝盒一样。象牙黄的外墙,粉红色的百叶窗和阳台栏杆,木工的部份则清一色为莱姆派的颜色。整体的外型看起来让人误以为是一群吉米·布菲(Jin -ny Buffet)迷在嗑药和周末狂欢后粉刷的杰作。
萨莎不介意房屋夸张炫目的外表。如她所说,反正她人住在屋内,屋外看起来怎么样并不重要。
宽敞的阳台整个用玻璃密闭,考虑到天气较冷的时节,萨莎在里面装设暖气,将阳台改装为温室。成排的桌子、长凳和牢固的金属架上摆满了数以百计的盆栽,包括茵陈蒿、百里香、白茫、葛草、山萝卜……她将它们当作烹饪的材料,用来制作散发淡淡香气的干燥香包,和冲泡有益健康的草茶。
我从来不带自己的钥匙。萨莎将一把备份的钥匙放在一只外型像赠殊的花盆里,就藏在美香草黄色的叶片下方。当致命的破晓在东方亮起鱼肚白,当世界准备进入谋杀的梦乡时,我让自己悄悄地溜入萨莎的家里避难。走进厨房,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收音机扭开,萨莎正在消磨最后半小时的节目,做气象预告,我们尚未脱离雨季,将有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