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雌狐
乱响地以每小时八十英里的球速发球时,第二个人说道。罗西短促地大叫了一声,她低着的头快要靠在肩膀上了,球迅速向另一个方向飞去,它击中了二百英尺以外的护拦网,没有停下来,绿色的纤维球继续向上飞了一段之后,终于停在了她打出的其他球中间。
“哈,她用不着使那么大的劲儿。”第三个人嘲弄地说。他拿出一支香烟放在嘴里,只拿出一盒火柴,擦着了一根。“她可能有点儿——”
这一次罗西没有发出那种像饥饿的小鸟在颤抖般的尖叫,球弹了回来,又碰到了护拦网上……它打穿了护拦网。网上的破洞看上去像是在近距离以内用子弹打穿的。
抽烟的男孩站在那里好像僵住了似的,火柴几乎烧着了他的手指。
“正让你说中了,兄弟!”第一个男孩说。
7
一个月以后,室内棒球场季节性关闭之后不久,一天,罗达·西蒙斯突然打断了罗西正在朗读的格罗里亚·亲拉的新小说,告诉她说今天到此为止。罗西反对,因为时间还早。罗达同意,但是她说她的声音已经没有激情了;最好今天休息一下,明天接着干。
“那好,就这样吧,我想去钓鱼。”罗西说,“只剩下二十页了。我只想快点把这该死的活儿干完,罗达。”
“你今天无论如何都别干了,”罗达不容分辩地说,“我不知道波尔昨晚把你折腾到几点钟,反正今天你不能再干了。”
8
罗西站起身,走到门口,使劲地摔了一下门,它几乎从合页上掉了下来。在控制室里,她突然抓住被吓坏的罗达·西蒙斯那件名牌宽松外套的衣领,一巴掌将她打到控制板上。电路开关像烤猪排专用的尖齿叉一样刺穿了她那有教养的鼻子。鲜血顿时喷溅得到处都是,录音棚的窗玻璃上也溅上了一串血水,开始流下一道道罗丝·麦德式的深红色斑痕。
“罗西,不!”科特·汉密尔顿惊呼道,“我的天,你在干什么?”
罗西将指甲抠进罗达颤抖的喉咙里,将它撕裂开,她的面孔淹没在喷涌的、滚烫的血水之中,她呼吸着它的气味,想为这个她曾经愚蠢地与之抗争的新生命施洗礼。不需要回答科特,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在报答,那就是她在做的一切,她在报答,上帝在帮助所有有麻烦的人付清账单。上帝在帮助她——
9
“罗西?”罗达通过内部通话器喊着她的名字,将她从这个可怕的、郁闷的白日梦中唤醒。“你没事吧?”
保持冷静,小罗西。
保持冷静,记住那棵树。
她低下头来,看见她手里那根铅笔已经断成了两节。她注视了一会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狂跳不已的心脏得到控制。当她感觉到可以用正常的声音说话之后,便说道:“是的,我很好。不过你是对的,孩子使我睡得很晚,我累极了。让我们放松一下。”
“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孩。”罗达说,玻璃另一边那个正在用哆嗦的双手摘掉耳机的女人却不这么想。不,一点也不聪明,是愤怒,她是个愤怒的女孩。
我要报答,一个声音在她内心深处低声耳语着。迟早,小罗西,我会报答你的。无论你是否愿意,我都会报答。
10
她希望整夜都醒着,但是半夜之后她睡着了一小会儿,还做了梦。她梦见了一棵树,就是她在清醒时想到的那棵树:难怪它这么难以理解。难怪。这么久以来我一直想象的是一棵错误的树。
她睡在比尔身旁,睁眼看着天花板,想着那个梦。在梦中她听见湖边传来海鸥的叫声,还有比尔的说话声。比尔在说,如果他们过正常的生活,一切就会没事。如果他们保持正常,并且记住那棵树。
她知道她必须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