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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我的舌头堵住了下面的气管,说不出话来,那该怎么办?想到这儿,我惊恐万状,而不是仅仅感到害怕。我气都喘不上来,别人说“张口结舌”,大概讲的就是这种情况。

    我听见有第二个人说话的声音(是拉斯蒂):“医生,您会喜欢这家伙的,他长得像迈克尔·波顿。”

    女医生问:“迈克尔·波顿是谁?”

    第三个人开口说话,听声音像一个小男孩,年龄不过十几岁。他说:“迈克尔·波顿是一个白人流浪歌手,他一心想成为一个黑人。躺在床上的家伙可不是他。”

    他的话引起了一阵哄笑,女医生的声音也掺和进来。有人把我放在一张桌子上,感觉上面垫了块垫子。这时候拉斯蒂开始工作了。我不知道他在搞啥名堂,又弄得噼啪噼啪直响,好像要告诉别人,所有的日常工作都是他一个人站在那儿干的。一阵突如其来的恐惧让我不再感到好笑了。因为,我想到如果舌头堵住我的气管,喘不上气来该怎么办?如果我现在已经不喘气了,该怎么办?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死亡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

    千真万确。我躺在这儿很舒服,感觉就像戴了避孕套一样,但是,这儿真令人恐怖,外面一片漆黑,还能闻到橡胶的气味,这些都证明我已经死了。今天,我是征服者霍华德,我是事业有成的股票经纪人。我让德里市政乡村俱乐部的其他成员感到头疼,我还是举世闻名的“十九洞”高尔夫球场的常客。在1971年曾参加过被派往湄公河三角洲的医疗服务队,那时我还是个胆小的男孩,夜里经常梦见家犬都会哭醒。现在我一下子又体会到这种感觉,这种气味。

    亲爱的上帝啊!我竟然躺在陈尸袋里。

    又听见第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医生,在这儿签字吧。请写重一点,一共有三页。”

    听见钢笔在纸上沙沙的声音。我怀疑刚才说话的那个人给女医生的是块写字板。

    我的上帝啊!千万别让我死啊!我竭力想大声喊叫,却什么也喊不出来。

    我是在喘气吗?我是说我感觉不到自己在喘气,但我的肺好像没有问题。如果你游泳潜到太深的水里,然后拼命呼气,一定会感到非常困难和痛苦,但我现在呼吸起来却一点没有这种感觉,所以我一定会没事的,不是吗?

    一个声音在内心深处喃喃地说:“除非你死了,否则,你的肺不会如此迫切地需要空气——不会的,因为死人的肺是不需要呼吸的,死人的肺只是……别担心。”

    拉斯蒂说:“医生,您下周六有什么活动?”

    如果我死了,我怎么会有感觉呢,我怎么能闻到裹着我的陈尸袋的味道呢?我怎么能听到这些人说话的声音呢?那个医生说下周六晚上,要给她那条叫拉斯蒂的狗洗头。真是巧合。他们都笑了吗?如果我死了的话,为什么不把我送走,他们在白色的灯光下为什么老是在谈奥普拉(美国黑人,著名的电视主持人。——译注)。

    我听到了什么东西因被撕碎而发出的尖厉的声音。突然间,我被置于白色的灯光下。光线太刺眼了,就像冬天穿过薄薄云层的太阳光。我尽量想眯着眼睛,不让光线射进来,但无济于事,两个眼皮就像滚轴断裂的百叶窗一样,动也动不了。

    有一张脸凑到我跟前,挡住了部分光线。这部分光线不是来源于有些像星星一样闪闪发亮的桌子表面,而是来自头顶上的一排荧光灯。这张脸看上去很年轻,属于传统的英俊型面孔。这个男的大概二十五岁左右,就像在贝沃基或梅洛斯艺术馆陈列的那些以沙滩为背景的健美男子图片里的人物,当然比他们更精明一些。他有一头浓密的黑发,头顶上胡乱戴着一顶绿色外科手术帽。他还穿着一件紧身上衣。那双钴蓝色的眼睛能迷倒一大片女孩。几颗脏兮兮的圆形小雀斑高高地挂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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