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地往下沉,因为吸盘是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支撑着他。
他真希望自己能年轻30岁。尽管有老年病学的治疗,但是如果一个人要求自己的身体去做力不能及的事情,岁月毕竟不饶人呐。
快乐学家叹了口气,再次缓慢而痛苦地一寸寸向上挪动。他们很快就会想到动用直升飞机的。当他爬到第40层的时候,第一架直升机从他身边疾飞而过,它开着尾部发动机在黑暗而狭窄的峡谷里一掠而逝,喷出的尾气离他只有几码远,一片空转着的旋翼几乎扫到了他身上,他扭头观望着。
直升机十分惊险地在峡谷拐角处侧过身来,陡然上升不见了踪影。快乐学家悬在建筑物的外墙上,等待着那一声坠机的巨响传来。但是巨响并没有发生。他不得不改变自己的计划了,直升机已经发现了他。
直升机很快就会回来的。在它回来之前,他必须离开这片暴露的墙壁,他在这片墙壁上就像只苍蝇那样等着被拍掉。于是,他侧身朝一扇窗户爬去。
当他爬到那口浅井似的窗户边上时,他从吸盘中脱出右手,把鞋从脖子上取了下来。现在根本没有可能把两只鞋子解开,他不敢从吸盘中松开另一只手。当他举起一只鞋子去撞击窗户的时候,另一只鞋子就在下面摇来晃去的。
他的敲打虚弱无力、毫无成效。那只多余的鞋子妨碍了他,而从他那悬挂着的位置,也不可能使出多大的劲去撞击。
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从身后传来,他扭头往背后看去。
5米开外,一架直升机转动着旋翼悬停在半空中。它已经飞得不能再近,否则的话,旋翼便会撞到墙壁上去。旋翼就在快乐学家头顶上几米远的地方呼啸着。
快乐学家费劲地注视着那黑沉沉的座舱,但是这样却只能使他的眼睛因过度疲劳而流出了泪水。座舱里的灯亮了,飞行员用一双美丽而饱含惊恐的大眼睛瞪着他。那是蓓丝!
他们绝望地看着对方,一条5米宽的鸿沟横在两人中间,5米和15米并没有什么分别。快乐学技巧在这儿失去了作用,压制也好,映射也好,替换也好,统统毫无价值,现在惟一能使他幸福的事情就是对外部世界进行改变。但是,他根本不可能改变那隔着他们的无法逾越的5米,无法改变往下延伸153米的虚空,也无法改变底下路面的硬度。
蓓丝急切地向他打着手势。她究竟想叫他干什么?
快乐学家一时无从判断。他往下看了看遥远的街道,一只巨大的探照灯正在来回扫视着低处的楼层。它很快就会照到这里来的,而那时他们就会发现他。
他用渴望的目光重新看着直升机。蓓丝仍然在狂乱地做着手势,现在他明白她的意思了:快过来!
快乐学家又好气又好笑地想:给我翅膀吧,那样我就能飞过来了。
蓓丝的嘴唇在翕动,她推开舱门,向下面的门框做着手势。快乐学家观察着她的嘴唇,他几乎不敢相信,她的嘴唇一次又一次形成同样一个字:跳!
跳?5米?在地面上也许跳得过去,可是在153米的高空,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15:500,这个小数就代表了他跳到直升机那里并抓住门框的可能性,他的机会只有百分之三。
可另一方面,如果他呆在这儿不动,他逃脱的可能性就是零。蓓丝是对的,百分之三的机会总比没有机会要好。那帮委员会的看门狗休想抓住他。
他重新把鞋挂到脖子上,在光滑的镁质外墙上横向移动着,最后,壁虎吸盘吸在了明澈的玻璃上。他浪费了片刻的工夫往那条长长的无法到达的空走廊里瞥了一眼。如果现在打碎窗玻璃,他就会和碎片一起掉落下去。
他把双脚从吸盘扣带里脱出来,踩上了窗台,然后松开右手,抓住扣带,这样他的左手就自由了。他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