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碑，一小群少年对着团旗宣誓，他站在后排，眼睛仍像童年那样清澈，但多了几分热诚和渴望。

    quot;我入团，初一。quot;滚动条移动，他一生中的第三面红色旗帜出现了，这次是党旗。这好像是在…-间很大的阶梯教室中，首长将焦距调向那六个宣誓中的年轻人中间的一个，让他的脸庞占满了画面。

    quot;入党，大二。quot;首长指指画面， quot;你看看我的眼睛，能看出些什么。quot; ?那双年轻的眼睛中，仍能看到童年的清澈、少年的热诚和渴望，但多了一些尚不成熟的睿智。

    quot;我觉得，您……很真诚。quot;白冰看着那双眼睛说。

    quot;说得对，直到那时，我对那个誓词还是真诚的。quot;首长说完：在眼睛上抹了一下，动作很轻微，没有被白冰注意到。

    时间滚动条又移动了几年，这次移得太过了，经过几次微调，画面上出现了一个林荫道，他站在那里看着一位刚刚转身离去的姑娘，那姑娘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睛含着晶莹的泪，一副让人心动的冰清玉洁的样子，然后在两排高大的白杨间渐行渐远……白冰知趣地站起身想离开，但首长拦住了他。

    quot;没关系，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了。quot;说完，他放下了鼠标， 目光离开了屏幕， quot;好了，谢谢，把机器关了吧。quot; quot;您为什么不继续看呢?quot; quot;值得回忆的就这么多了。quot; quot;……我们可以找到现在的她就是现在的，很容易！quot; quot;不用了，时间不早了，你走吧，谢谢，真的谢谢。quot;白冰走后，首长给保卫处打了个电话，让机关大院的哨兵到办公室来一下．很快，那名武警哨兵进来，敬礼。

    quot;你是……哦，小杨吧?quot; quot;首长记性真好。quot; quot;我叫你上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今天是我的生日。quot;哨兵立刻变得手足无措起来，话也不会说了。

    首长宽容地笑笑：quot;向战士们问好，去吧。quot;在哨兵敬礼后转身离去之际，他像突然起来似的说：quot;哦，把枪留下。quot;哨兵愣了一下，还是抽出手枪，走过去小心地放在宽大的办公桌的一端，再次敬礼后走了出去。

    首长拿起枪，取出弹夹，把子弹一颗颗地退出来，只留下一颗在弹夹里，再把弹夹推上枪。下一-个拿到这枪的人可能是他的秘书，也可能是天黑后进来打扫的勤杂工，那时空枪总是安全些。

    他把枪放到桌面上，把退出来的子弹在玻璃板上摆成一小圈，像生日蛋糕上的蜡烛。然后，他踱到窗前，看着城市尽头即将落下的夕阳，它在市郊的工业烟尘后面呈一个深红色的圆盘，他觉得它像镜子。

    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将自己胸前的quot;为人民服务quot;的小标牌摘下来，轻轻地放到桌面上小幅国旗和党旗的基座上。

    然后，他在办公桌旁坐下，静静地等候着最后一抹夕阳照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