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决定性的一天
,跳跃,大颚不住颤声开合、反吐……其他的蚂蚁则完全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盲目地在地道乱窜,碰上会动的东西就咬。这是恐慌的负面影响。
城邦不仅无法消灭入侵的外来者,反而因恐惧而自我毁灭。尽管大变动局限在地上第15层的西半部,警戒升高至第三级后,整个城邦都已布置完毕准备开战。工蚁将卵搬至最底下的楼层以免遭到伤害,成排快步行军的兵蚁迎面与它们错身而过,个个张大上颚。
所经世代传承,蚂蚁城邦已学会如何对抗这种侵犯。就在局面最混乱的当儿,炮兵属兵蚁早已就定位,分配完主要任务等待出击。它们环绕着绿啄木鸟最脆弱的部位——脖子。然后转身就近距离摆好发射姿势,腹部瞄准飞禽。发射!括约肌全力驱动,喷出高浓度蚁酸。
啄木鸟突然痛苦地感觉有东西在它的脖子勒上一圈满是刺针似的围巾,一跤痛彻心扉的疼痛。它挣扎着,但陷得太深,已无法抽身。它的翅膀深陷在圆顶散落的枝丫与泥土中,它再次吐出舌头杀死大部分的敌手。
一波新的队伍马上接替。发射!绿啄木鸟抽搐一下。这次可不仅仅是刺针,而是荆棘。啄木鸟仓皇失措地乱撞,发射!蚁酸再次喷出。啄木鸟浑身乱颤,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发射!蚁酸腐蚀它的神经,无可遁逃了。
发射终止!拥有巨大上颚的兵蚁从四面八方蜂拥而上,在蚁酸蚀开的伤口处猛咬。另一组人马绕到外面,站在圆顶的残垣断壁上寻找啄木鸟的尾巴,然后从气味浓厚的部位——肛门,开始滋。这批天赋异秉的听兵,不一会就把肛门口弄大,顺势滑落啄木鸟的肠子里。
先前的部队早已咬开喉咙的皮肤。当第一股鲜血涌出,费尔蒙警戒讯息终于停止。战争至此胜负已定。喉咙的开口愈来愈大,蚂蚁成群结队四处游走。喉管里还有一些幸存者,它们获救了。接着兵蚁侵入头颅,找寻通往脑髓的入口。一只工蚁发现了一条通道——颈动脉。必须是正确的那条才行——要自心脏直通脑髓的动脉,而不是反向的那条。
找到了!4只兵蚁啮破血管跳进红色液体中,借由心脏推动的血流,带它们前往半脑的正中心。它们准备在这里大展身手,翻搅脑脊髓灰质。啄木鸟痛不可当,左右不停地滚动,然而它再也无力还击。
此时,另一团蚂蚁潜入肺部,再次喷射蚁酸。啄木鸟费力地呛咳。还有一路全副武装的装甲部队闯入食道,在消化系统的管道里与另一路从肛门切入的人马会师。这队人马迅速地从大结肠,一路破坏所有上颚可及的重要器官。它们在肌肉间穿孔,一如习惯性的挖掘泥土,咬啮着胃、肝、心、脾脏和胰脏,一个接一个,仿佛遭遇顽强的硬土。
有时血液或淋巴液出乎意料地泉涌而出,淹没几只蚂蚁。不过,只有不懂如何切割及由何处下手的笨拙蚂蚁,才会不幸遇难。其余的队员有系统地在鲜红和晦暗的肌肉间持续行进。它们深知肌肉痉挛时被压碎的危险,也绝不会去碰触溢满胃酸或胆汁的区域。
两路队伍最后在腰部完成会师大典。鸟儿仍苟延残喘,它的心脏虽然遭到无数的齿啮,仍忠实地运送血液到千疮百孔的血管中。不等被害者咽下最后一口气,成串的工蚁排整队伍,整齐的步履踏在搏动的肉块间。这些小小外科医生是无敌的,当它们在脑部区域动刀时,啄木鸟抽动一下,最后的一下。
整个城市涌来肢解这个怪物。地道里挤满了蚂蚁,挥舞着荆毛或绒毛纪念品。
泥水工蚁早已动手重建受创的圆顶以及地道。远远看去,还以为蚁窝正在吞食一只鸟。吞咽,消化,分送肉块、脂肪、尸毛和鸟皮到需要这些物资的城邦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