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速5厘米-5
擦原明里在为搬家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了这封曾经的信。
它被放在了壁橱深处的纸箱里。纸箱盖着盖子,盖子用透明胶带粘着,胶带上写着“以前的东西”(当然这是很多年前她自己写的),这勾起了她的兴趣,于是她打开了纸箱。里面放着的,是从小学到中学为止的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毕业文集,修学旅行的书签,几本小学生的月刊,不记得录了些什么的录音带,小学用的褪色了的红书包,以及中学时用过的皮革书包。
她一边将这些充满回忆的东西取在手中端详,一边有了一种预感。说不定能找到那封信呢。在发现被压在纸箱底部的空曲奇罐的时候,她回忆了起来。对啊,我在中学毕业仪式当晚,把信放在那个罐子里了。那封信她一直没能送出去,拿在手里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毕业时,她仿佛要摒弃这些思念一般,将信放进了罐子里。
打开盖子,那封信被夹在了中学时自己最为珍视的薄笔记本里。那是她所写的第一封情书。
十五年前,在与自己曾喜欢的那个男孩第一次约会时,她本想把这封信交给他的。
那是个寂静的雪夜,她回忆了起来。那时候我刚十三岁,我喜欢的男孩住在离我距离三个小时电车车程的地方。那天他约好了会坐电车来看我,但因为下雪的缘故,电车被推迟了,最后他迟到了四个多小时。在等他的时候,我在木质的小站候车室里,坐在暖炉前写下了这封信。
将信拿在手中,当时的不安和寂寞感苏醒了。她再次体会到了对男孩的向往,以及想见他的心情,让她无法相信这些感情居然是十五年前的东西。那仿佛是她现在的心情一般如此鲜活,复苏的回忆甚至令她感到了犹豫。
我当时是真心喜欢他的呢,她想。我和他,在第一次的约会中交换了初吻。我甚至感觉整个世界都仿佛在接吻后发生了改变。所以,我才没能把信交给他。
这一切简直就像昨天发生的事一样——是的,真的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她这样回忆道。左手无名指上戴着镶有小宝石的戒指,代表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年了。
那天晚上,她梦见了那天。尚且年幼的她和他,在一个雪花纷飞的寂静夜晚,站在樱树下仰望缓缓飘落的雪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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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岩舟站下起了雪。但云层却很薄,有几处甚至能看到蓝天,让人觉得这雪没过多久就会停下。不过尽管如此,十二月的雪也是好久不见了的。那时那样的大雪,这些年来基本没有再下过。
怎么不住到过年呢,母亲问。她回答,因为有很多事情还得去准备。
“对了,也给他做点好吃的。”父亲这样说道,她回答,嗯。她想,父亲母亲都不再年轻了呢。但这也是当然的,都快退休了嘛,而且我自己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
她与父母一同站在站台上等前往小山的电车,她觉得,这样三个人一
起呆在车站好像总有点怪,搞不好从搬到这里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呢。
那天,从来自东京的电车上走到这个站台时,她与母亲二人的不安,她至今记忆犹新。先到的父亲在站台迎接了她们。岩舟本就是父亲的老家,她在幼年时也曾来过几次。她觉得这里虽然没什么好玩的东西,却是个安静的好地方。话虽这样说,要住在这里的话毕竟是两个概念。她出生在宇都宫,在静冈长大,小学四年级到六年级是在东京度过的。对这样的她而言,岩舟站的小小站台令她十分害怕,她感觉这里不是自己应该呆的地方。心中涌起对东京的强烈乡愁,甚至令她有了想哭的冲动。
“有事要打电话啊。”从昨晚开始母亲就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忽然,她觉得父母和这个小城市都变得可爱起来。现在这里是她不愿离开的故乡。她温和地笑着,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