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刺 -96
第一次演出
“他们都是年轻人,很有干劲,这个晚上,他们同样又会令你们喜出望外。让位给节奏,让位给音乐吧。鼓掌欢迎白露公主和七……”
他瞥见背后有点骚动,便转过身来,“蚂蚁”,他们都在嘟哝,
“啊,对不起。”文化中心的终理又说,“我们的朋友已经更改了乐队的名字。所以,有请蚂蚁乐队。来,嗯,蚂蚁!”
幕后,大卫拦住了他的朋友们:“不,不要马上就去,要懂得让人久等一下。”
他即兴导演了一下。当大厅沉入黑暗与寂静中时,舞台还没亮灯。整整一分钟过去了,突然朱丽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她无伴奏地清唱着。
她哼着一首没有歌词的曲子。她的声音如此强烈,如此有力,如此充满立体感,所有的人都倾听着。
当她唱完时,掌声雷动,
姬雄的打击乐开始合上人们两节拍节奏的心脏跳动,砰,啼,砰,砰,啼。
小灯亮了。他轻轻地放慢速度向每分钟90~100拍过渡。
上面,佐埃的低音吉它开始划出道道痕迹。打击乐作用在胸廓中,低音则控制着腹部。假若厅中有怀孕妇女的话,这会一直挤撞到她的羊水囊中。
一台聚光灯用红色光照亮了姬雄和他的鼓,另外一台聚光灯则用蓝光照着佐埃。
一圈绿色光轮饰在坐在合成管风琴前、开始演奏德沃夏克《新世界交响曲》的弗朗西娜身上。
很快,一种青绿草与浪花搀和的气味在厅里散开了。
”总是先以古典选段开始,以显示我们也掌握古人的科学。”大卫建议说。在最后时刻,他情愿选择了《新世界》,而不是巴赫的赋格。他对那首曲子的标题更喜欢些。
一束黄色灯光,保尔吹着潘笛接下去了,现在整个舞台都几乎照亮了,只有舞台中间的一个阴暗圆圈久久不亮,在这个黑色区域人们隐约可以分辨出一个身影。
朱丽精心地准备着她的效果,让人们久等着。观众们几乎听到了她在麦克风的呼吸的声音。甚至连那个声音也热烈悦耳。
当德沃夏克交响曲的引子要结束的时侯,大卫也加入了进来。他用超饱和的电竖琴紧跟着保尔的潘笛独奏。古典作品一下子穿越了几十年。这是新世纪的新交响。
打击乐加快了。德沃夏克的旋律渐渐一种很现代很金属化的东西转变。人们表现得快活起来。
大卫勾住电竖琴的端部,他每抚弄一下琴弦,就感到面对着的密密麻麻的人头“毯子”在一阵颤栗。
潘笛又回来支撑它。
笛子和竖琴,两种最古老、流行最广的乐器。笛子,因为史前无论哪一个人都曾听到过风在竹林中的呼啸。竖琴,因为史前无论哪一个人都曾听到过弓弦的咔嚓声,久而久之,这衅声音便铭刻于每一个人的心中。
当他们这样同时演奏竖琴和笛子时,他们是在叙述着人类古老的故事。
而且观众们也喜欢有人为他们叙述故事。
保尔减弱了声音的强度。朱丽还是隐蔽着说话。她说:“在沟墼深处。我找到了一本书。”
聚光灯打亮了乐队后面的那本巨书,保尔借助电开关系统灵巧地翻着活动页面。大厅鼓起掌来。
“这本书说要改变世界,这本书说要进行一次革命……这次革命,它叫‘最微小者革命’、‘蚂蚁革命’。”
另一个聚光灯突出了摆着6条腿、摇着头的泡沫蚂蚁,充作眼睛的小灯慢慢地亮了起来,赋予它生命。
“这应该是一次新的革命。没有暴力,没有首领,没有烈士。仅仅是一场从僵化陈旧的体系向新社会的转变,人们将彼此传播,一起接受、适应新的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