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西陵出阁
渐渐褪为惨白,摇了摇头,凄然道:“你说得不错,‘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有什么报应,全都认了。但我的……我的孩子……又有什么罪孽?老天爷,老天爷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待他们?”说到最后一句,伤心欲绝,泪珠涟涟滚落,宛如梨花带雨。
山顶狂风猛烈,寒意彻骨,她浑身真气全无,更是不住地簌簌颤抖,白发乱舞,肌肤都冻成了青白色,与从前那木无表情、高深莫测的黄河水伯判若两人。
拓拔野心下怜悯,伸手抵住她的后背,将真气绵绵传入,念力及处,惊讶更甚,她的奇经八脉俱已断碎不说,五脏六腑也中了各种剧毒,体内更潜藏着数十种蛊虫,一旦发作,瞬间便可毙命。
冰夷左右挣扎,正要将她手掌推开,却没半点气力,咬牙恨恨道:“你不是我娘派来的,你究竟是谁?”
“你娘?”拓拔野一怔,想起先前自己所言,心头剧震,脱口道,“是了,你是乌丝兰玛的女儿!”这才明白为什么她的子女会被立为“阴阳圣童”,淳于昱又为什么要盗走他们挟以自重。
蚩尤、晏紫苏闻言大凛,惊愕无已。
冰夷却突然仰头格格大笑起来,泪水掺着鲜血,丝丝滑落脸颊,喘着气,摇头笑道:“娘,你莫怪我,世上没有穿不过的风,没有渗不透的水。横竖你也已经‘死’啦,你是九天玄女,再也不是从前那失贞生子的水族圣女。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也不能伤你分毫!”话语中带着说不出的悲愤与讥嘲,竟似对自己的母亲怀着难解的怨恨。
她笑得太过猛烈,肩头颤抖,体内气念乱涌,脸上涌起酡红之色,在夕晖中如霞光晕染,从未有过的娇艳。
蚩尤一凛,知她回光返照,大限将至,对她素有愧疚之心,当下沉声道:“敢问你的孩子出了什么事?乔某愿全力相助,护他周全。”
冰夷止住笑声,转过头,空茫的双眸凝视着他的方向,嘴角含笑,神色极是古怪,象是愤怒、悲戚、欢喜、伤心……又带着难以言明的滑稽与错愕。过了半晌,才一字字地道:“乔蚩尤,你原当如此。因为他们也是你的骨肉!”
拓拔野三人如雷震耳,尽皆怔住。
晏紫苏怒道:“你胡说什么……”突然又是一震,失声道:“难道……”脸色瞬时雪白,想起当年大荒日食之际,在瑰璃山顶所发生的可怕梦魇来。
蚩尤脸上、耳根热辣辣地如烈火烧灼,木头似的动也不动,脑中空茫一片。这些年他纵横天下,出生入死,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惊心动魄的时刻,却从未犹如此刻这般震慑。
就连最为能言善辩的拓拔野,亦瞠目结舌,不知当说些什么。
一言既出,冰夷累积已久的恨怒、委屈、悲伤、痛苦……全都潮水似的涌上心头,泪水接连滑落,语气反倒大转平静,冷冷道:“若不是当日白脊峰顶,我苦修了二十多年的元阴之身毁于你手,再也无法修炼‘阴阳太极之身’,我娘苦心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妙局又怎会在北海平丘为拓拔野所破?她又何需重新谋划,立我的两个孩子作‘阴阳圣童’,让他们重复我们兄妹这些年所走过的道路?”
“阴阳圣童?兄妹?”拓拔野心中大震,突然想起当日北海平丘的情景来,灵光霍闪,从前所有不甚明白之处全都豁然开朗。
水圣女苦心孤诣,借着水族十八巫使在灵山上挖出的“伏羲石谶”,布下连环局,甚至不惜解印鲲鱼,都是为了一一契应那“天地裂,极渊决,万蛇千鸟平丘合。九碑现,鲲鱼活,伏羲女娲转世出。混沌明,五行一,大荒不复分八极”的谶文,使得最后冰夷从玄蛇腹中“诞生”之时,被顺理成章地认作“女娲转世”。
她既是“女娲”,其兄长自然就是“伏羲”了。想起那句“混沌明,五行一,大荒不复分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