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如果明天世界终结
火,永世不得超脱。”
灰蓝色的河水冰冷彻骨,一片混沌。丽莎悠悠地翻转下沉,看着自己的发丝在眼前浮动,气泡一串串地冒出,手脚却丝毫不能划动,就像在做着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
眼看着那十几辆哈雷摩托围拢冲来,火舌喷吐,他下意识地翻身急滚,右拳掀卷狂风,重重地击打在雪地上,“轰!”从无名指的蛇戒鼓起一圈绿色的光漪,层层叠叠地朝外掀涌起六七米高的雪浪,竟将子弹震得冲天反弹,纵横乱舞,数以百计的禽鸟惨叫着簌簌坠落。
屏息环顾着这宏伟壮观的建筑内景,越看越觉得震撼难言。当他视线移转到后上方的壁龛时,发现壁龛上有一个斜卧着塑像,左手指向一幅由两个男孩持握的卷轴,背后是一个圆球,画有黄道十二宫和相关星座。壁龛的墓碑上刻着一大段不认识的拉丁铭文,但其中有一个名字却是异常熟悉的,那就是“艾撒克·牛顿勋爵”。
狂风凛冽,丁洛河东突西转,越奔越快,体内的流滚滚磅礴,推动着他穿梭回旋,就像卷溺在暴风眼的中心,感受着那无坚不摧的天地伟力。
这时,夜空中突然涌来一层层乌云,朝着他们的观光舱急速翻涌逼近。高歌心里一凛,拽着丽莎站了起来。乌鸦!数以万计的乌鸦正排山倒海,尖叫着向这里撞来。
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馥郁香气,萦绕着绵绵发丝,像春风,像海浪,渗入他的每一个毛孔,让他沉溺在那无边无际、似幻似真的甜蜜与痛楚里。他紧紧地勒住她,碾压着她,呼吸着她,仿佛要将她揉碎了,轧扁了,熔入自己的身体……
悠扬的钟声仿佛从极远的天边传来,断断续续。丁洛河耳廓一动,猛地睁开眼睛。
高歌一怔,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虽说自己从不杀没有还手之力的女人,但刚才在泰晤士河里,的确是摆脱她的最好时机,为什么又多此一举将她带到这里?见她清澈充满了悲悯与怜爱的眼波,手指颤抖,刀片却始终无法割落。猛地大吼一声,转身一脚踹在操作台上。
丁洛河恍恍惚惚地站在她的面前,似乎听见了她说的每一句话,却又似乎一句也未曾听清,看着泪珠一颗颗从她的眼里涌出,滑过脸颊,又停留在她湿润柔软的唇瓣,他的胸腔仿佛被自己的心跳堵住了,一下接着一下,越来越猛烈,憋闷得快要爆开来了。
他所坐卧的这个灰白相间的大理石棺,就是从一个壁龛里平移出来的。
他思绪淆乱,越想越头疼,隐隐觉得这里头还有一个重大的线索没有参透。
他下意识地护住丽莎,转头望去,怒火瞬间冲上了头顶。
丁洛河心里一凛,仰起头,街道对面的屋顶上果然站着一个人,恰好被那狰狞飞舞的闪电击中头顶,双臂平张,满脸痛苦,全身鼓起炫目的银光,隔着这么远,仿佛都能嗅到皮肉烧焦的臭味。
丽莎心中一沉,正奇怪为什么这魔鬼不杀她,反倒还要救她,原来只是为了尽情折磨自己。森冷的恐惧一闪即逝,闭上双眼,冷冷地说:“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何必这么多废话?”
高歌淡淡地说:“你现在知道了?‘伦敦之眼’真正的出资方不是英国航空,而是南洋华夏集团。它不仅仅是你表面所看见的摩天轮,更是一个至为先进的轮状飞行器,最快速度能超过音速三十倍。摩天轮下方的平台通道,连接到河底的秘密基地,也就是我们刚才待的地儿……”
但她惴惴地等了片刻,高歌始终沉默不语,既不解释,也不嘲笑,更没有任何道歉之语,就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在那繁复华丽的祭坛前,架着一幅色彩炫丽、奇幻如梦魇的油画,画面上是龙卷风般扭曲的巨人星云,一团团疯狂闪耀的星光,一轮灼灼如火的橙黄月亮,以及那翻卷缭绕、宛如黑色火舌般舔舐着夜空的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