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惹的,他们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皇帝。
但辛梁却似没有注意,依然充满好奇心地观察着银州城,耐心地询问着一切不懂的事情。夏时良依旧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一回答着他的问题。二人浑然没有注意到,一支约千人的骑兵,已经离城而去了。
弥陀洞与银州是两座最主要的城池,但讽刺的是,在石越所来的那个时空,这两座城池在后世都从地图上消失了。赫赫有名的银州故城的遗迹没有人知道究竟在何处,有人更是将银州与米脂混为一谈;而弥陀洞的战略位置后来迅速被仅仅在它北方几十里,此时尚默默无名的榆林取代,也消失在地图上。事实上,这两座城池,在这个时空的命运,同样也并不乐观。
吴安国率着这一千骑兵行走在陕北峻峭的山路上。这个地区根本不适合骑兵作战,这也许是梁永能不愿意坚守的另一个原因。讽刺的是,历史上曾经与横山部落对峙数百年的平夏部落,在终于征服横山部落后,便迅速地堕落了——面对气势汹汹杀来的宋军精锐,失去了横山部落优秀的山地步兵后,梁永能的平夏兵基本上已经丧失了在长城以南与宋军对抗的资格。不过,从这一点上来说,吴安国倒是很欣赏梁永能的果断。
坚壁清野,在自己选择的战场与宋军作战,以充分发挥自己一方的优势。“或许要推进到夏州城下,才会有真正的战争。”吴安国暗暗想道,“即便是自绥德至夏州城,粮道便有四百余里!长城以南,是难行的山路;过了长城,便是近二百里一望无际的平原荒漠,根本无法防备夏军骑兵的攻击……所以,最重要的是打乱梁永能坚壁清野的部署。休说夺得夏贼之储粮,只要不让他撤走百姓,大军可以征粮征夫,亦可稍稍缓解。”
吴安国对种古的持重并不赞同,若是他做绥德行营总管,一定会趁着梁永能还没有从容布置停当之时,派遣精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长城以南地区,然后聚集重兵,直扑夏州城。此计奏效,则即便军粮还需要从后方运送,但是前方修葺道路、修筑城寨,就可以直接征用当地之民——这不仅可以省下一大批役夫,还可以省下这些役夫的口粮与运输之费用。只要当地百姓家中还有余粮,就不要指望宋军还会发给他们口粮。
“将军,你看那是什么?”上到一个山岭的时候,随行的一个行军参军指着远处大叫起来。
吴安国连忙快走几步,找了个高处,向着那参军指的方向眺望起来。
火光!
漫天的大火!
“那是何处?”吴安国的心猛地一沉,急忙向主管情报的行军参军问道。
“好像是弥陀洞方向……”
吴安国的脸沉了下去。
“晚了一步!梁永能这狗东西,真够狠的!这次干脆连城寨也一起烧了。”一个指挥使显然已经觉察到发生的事情了。
吴安国黑着脸望着被大火映红的天空,半晌,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一个字:“撤!”
榆林。
数千人男女老幼沉默地回望着弥陀洞的天空。
忽然,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猛地扑倒在地上,捧着一把泥土塞入嘴中,号啕大哭起来。一个穿着西夏官服的老人走到他跟前,悲怆却又威严地望着他,“我们还会回来的!”
“我们还会回来的!”许多声音应和着,渐渐地,传遍了部落每个人的耳朵。
汉子停止了哭泣,却怀疑地望着老人,望着他身上的西夏官服。
老人默默地回视着汉子,平静却笃定地说道:“无论是谁来统治这里,我们必会回来!”
“我们必会回来?”
“是,我们必会回来!”老人高举着双手,悲怆地喊着,仿佛是在宣布着一个神圣的誓约。
在东路的平夏地区,梁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