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地,若被这一伙乱卒残虐,后果便不堪设想。”他沉吟一下,慨然道:“章兄,你我既逢其事,便不能独善其身,此非所以报皇上朝廷之恩遇者。”
章惇颔首道:“康时所言甚是。”他握紧腰间的佩剑,霍然起身,盯着邓老三与李板子,厉声道:“你二人是宣武二军的老兵?”
“是。”邓老三与李板子一个激灵,不觉大声应道。李板子挺了挺腰板,又道:“小的和邓都头,都是灵州城头下来的。”
“很好。”章惇又问道:“这驿馆中还有多少老兵?”
“回大人话,还有一个振武一军的。”
“都是好兵。”章惇点点头,又问道:“听你们口音,是本地人。你们有没有家人?”
“回大人,小的一家有十余口,李板子一家也有七八口,便都住在这零口镇。”
章惇“嗯”了一声,扫视二人一眼,道:“覆巢之下无完卵,渭州兵变,你二人知道了,本官不管他为什么,这兵变果真闹将起来,零口镇数百户人家,只怕都要没有活路。某没什么话,只问你们愿不愿意为朝廷再出一次力,也是为保全你们家人出一次力?”
邓老三与李板子对望一眼,二人一齐道:“愿听大人调遣。”
“那好!”章惇点点头,沉下脸来,喝道:“邓老三!”
“在。”
“某给你十名亲兵,你把住驿馆,只作没事发生。来往军民客商,不论往东往西,都不得过问。你看好这驿馆中人的嘴巴,谁敢乱说一句话,军法处置!”
“是!”
章惇又把目光移向李板子,喝道:“李板子!章义!”
“在!”队伍中,一名亲兵跨出一步,单膝跪倒,与李板子一齐应道。
“你二人带两名亲兵,去渭南打探消息。”
“是!”
章惇看了他们一眼,挥了挥手,众人忙领令退下。方走到门口,却听章惇在他们身后森然道:“莫坠了宣武军的威名!”
“是!”邓老三与李板子心中莫名地一阵激动,大声应道,头也不回,跨出厅门。
待望着邓老三等人出去,章惇这才转向唐康,道:“康时,这事不好办。”他望着唐康,苦笑道:“雄武二军是抽调去益州镇压蛮夷叛乱的河朔精兵,足有一万多人,算得上是兵强马壮。要镇压这兵变,不动用禁军是不行的。但你我都没有权限调兵,若是往返请示……”
“不能请示。”唐康断然道,“请示调兵,公文往返,太费时日。镇压这兵变,就是要迅雷不及掩耳,动作要快,乱兵猝不及防,有数千精兵足矣。我又想了下——渭南非是甚要紧地带,在此地兵变,多半还是偶然。乱兵仓促作乱,心里定然惶恐不安,他雄武二军的家眷,可还都在朝廷手中捏着呢。而且,既然是仓促作乱,乱兵内部必然有分歧。若是往返请示,宽以时日,乱兵的心便稳了,内部亦整合妥当了,那时便成心腹大患,纵出动十万大军,亦未必能剿平;便能剿平,陕西遭过这股乱兵,亦是彻底完了。只有趁着他们军心未定,内部未稳之时,尽快进剿。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乱兵纵有一军的兵力,亦不过是乌合之众,可一鼓成擒。”
“道理是这样不错……”章惇苦笑道,“然这进剿之兵又要从何而来?国朝制度康时你是知道的,擅自调兵是弥天大罪,况且纵然你我愿意担此罪责,却也无你我能调动之兵……”
“只要章兄有这个心,便不是全无办法。”唐康望着章惇,嘴角微翘,淡淡道:“章兄放心,便是擅调禁军之罪,也由唐某一人担了。烦劳章兄在此主持大局,盯紧那些无法无天的赤佬,分别差人向汴京、京兆府告急。我往南边走一趟,四日之内,无论成与不成,我都来此与兄会合。”
章惇一愣,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