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皆由公主”的!其实这位驸马与公主一样,都是不幸婚姻的受害者。
从种种传闻中,金兰感觉到贤妃的玩笑,宫中人们的比较,都不是空穴来风的。至少她可以知道官家心里其实是十分同情庄孝公主的遭遇的。而这位十九娘从小的所作所为,俨然便是又一个庄孝公主。这位县主不仅同样的至情至性,也同样的孝顺。她所做的惊世骇俗的事情,较之庄孝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她却毕竟不曾离经叛道——这竟是有庄孝公主之长而无其短了。若说皇帝与皇后内心深处更疼爱她,金兰相信是极可能的——大宋皇室中,有无数的清河郡主,但柔嘉县主却只有一个!
想到这里,金兰心里不觉一喜。柔嘉与梓儿的交谊,更在清河之上——这位县主,素来别人不敢说的话她敢说,旁人不敢做的事她敢做,若能得她帮忙……金兰暗暗打着她的如意算盘,浑然忘记了这位县主的每一个故事中,常常同时包含着另一个人或另一些人的不幸。
“太后和圣人可又要操心县主的婚事了……”王昉一面走,一面与金兰说着闲话。
“朝中公卿家这么多公子,总能寻出个如意郎君吧?”金兰淡淡笑道,她对这些事有些心不在焉。
王昉诧异地望了金兰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若不合县主的心意也是不成的,前车之鉴……”柔嘉对石越的心意,她却是多少知道一点的。
“县主有心上人了吗?是哪家的公子?”金兰马上听出了弦外之音。
“我可不知道,想知道你亲自问县主去。”王昉笑着岔开话题,“明日我们一道便去静渊庄,莫怪我越俎代庖,你们的礼物,我已先替你们预备好了。”
金兰连忙道谢,二人又一面聊些家常闲话,没多时,便到了王昉住的院子里。因金兰是熟客,王昉假模假样拿了女红做着,便把侍婢下人全都支使了出去。金兰见她装腔作势,在一面绣屏上东扎一针西穿一线,忍不住笑问道:“表嫂这是在绣什么?”
王昉见她取笑,笑着把绣屏丢到榻上,嘴里却不甘示弱,正色道:“我绣的是捉鬼图,有镇宅辟邪之神效。”
金兰听她说得认真,不由得半信半疑走过去,捡起绣屏一看,便见这小小的绣屏上面,东一条线,西一条线,红一道,黑一道,绿一道,不知怎么样便拼凑在一起,依稀像个图案,但无论她怎么样仔细看,却终究看不明白王昉绣的是什么。她横竖左右静静地看了半晌,正不得要领,忽然看到旁边的小几上压着一张彩图,一眼瞄去,却是一幅比翼双飞图,她回过头,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绣屏,忽然发出一声大笑,一只手指指图案,一只手指指绣屏,笑得前俯后仰,几乎岔过气去。外面的婢女婆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悄悄靠近来偷看,看到金兰手里拿着的绣屏,一个个也捂着嘴窃笑不已。
王昉被她笑得面红耳赤,羞得快步走过去,一把抢过来,藏在身后,一面啐道:“你也不是好人。亏我这么帮你!”
金兰却是越想越觉得好笑,捧着肚子,指着那张画纸,笑道:“这……这就……就是……清……清河郡主给给描……描……”
她早就听文氏说,她这个表嫂王昉,出身名门,宰相之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甚至经史子集时事政论,也不让须眉,若生得男儿身,公卿之位唾手可得,也算是个奇女子。可偏偏却不擅女红厨艺,拿针线竟比人家耍大枪还难上几分,做出来的饭菜如同毒药。嫁入桑府后,开始虽然没什么,但时日一久,婆婆虽是极好相处的,但桑家亲戚朋友极多,旁人那里却难免听些闲言碎语。偏偏这位桑夫人生性最是争强好胜,哪里受得了别人的闲话?于是发愿要学女红,特别找清河郡主画了样——可好几回,文氏见了她回来,都是笑得说不出囫囵话来。金兰当时还不肯信,总觉得人人都是一双手,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