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司马梦求试探地问道。
石越摇了摇头:“王介甫并非儿女子所能动者。若我亲至金陵,还有五成把握能说动他,但我也不能离京……”
“还是我走一趟吧。”潘照临道。
“不行,如今京师瞬息万变,潘先生不能轻易离开学士身边。”司马梦求立时否决了潘照临的建议,“连子柔也要召回来。”
“我接到的上一封信,是说子柔到了凌牙门。他要我把信寄到杭州某处……要多久才能回京,只有天晓得。”潘照临道。
石越叹了口气:“不用着急。吕吉甫既然稳住了阵脚,事情也未必会如我们想象了。福建子不是好相与,我料他马上就会反击。只是不知道是先朝文彦博还是司马光下手罢了。要扳倒他,只好指望蔡元长的了。”
“蔡京信不过。”潘照临冷冷地说道。
“我知道他信不过。”石越淡淡道,“所以,若无十成的把握扳倒吕吉甫,蔡京便有什么把柄,也不会露出来——他怕伤及自身。但寻常的东西,我也用不着,我要的便是能一击致命的把柄。太府寺卿已经换了薛向,我不信抓不到福建子的把柄。太府寺这么油水十足的衙门,哪有猫儿不偷腥的?!”
“学生担心的却是益州的局势……”司马梦求沉声道,“若王介甫不肯复出,益州要如何收拾?还有萧佑丹这次南下,只怕也不安好心。”
石越听他说到萧佑丹,不由问道:“纯父侦知到什么了吗?”
“河北房实是酒囊饭袋。”司马梦求一提起此事,便一肚子的气,“我现在都不知道河北房里面谁是通事局的奸细——几个潜伏在契丹的要紧人物,死的死,变节的变节,损失惨重。真正独掌一面的人才,委实难得——栎阳县君可惜是个女子,若是男子,实是无双国士——不过是受人一言之托,她到现在还照顾着李清的孤儿寡母。且学生看她不愿意离开陕西,亦不好强求。而今真能与通事局周旋的,馆内真是屈指可数。学生只得权且求智缘大师暂管一阵,然后设法调文焕过来。”
石越与潘照临听他这么一说,便已经知道职方馆对萧佑丹的目的实是一无所知。石越温声安慰道:“纯父不要急,胜败乃兵家常事。”
司马梦求脸一红,忙道:“是。”他在辽国之时,最忌惮的便是萧佑丹。这时碰到了老对手,虽然他在暗萧佑丹在明,却还是吃了这大亏,难免有些沉不住气。
“收买多少官员,安插多少细作,这些都是小事。职方馆第一紧的大事,是要弄清楚辽国各地的物价、税赋,百姓有无怨言,官员的背景、操守,朝中的派系斗争,还有驻军的人数,将领的喜恶,险要关隘的地图。这些都能做好,便足够了。一时间的争斗输赢,左右不了大局,不必过于介意。”
“是。”
石越提醒司马梦求后,便不再多说,转过话题,道:“益州局势,如今我也已无能为力。只要王厚、慕容谦尽快赴任,也许有转机也说不定。”
潘照临默默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反驳。他从石越的眼神,便知道连石越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话。益州路?潘照临隐藏了心里的想法——只要益州局势无法稳定下来,吕惠卿的相位便不能真正安稳,这才是福建子的致命伤。石越明白这一点——否则他不会反对自己离开京师,但他却在下意识地逃避,以求良心的安稳。然而潘照临却是没有这种顾虑的,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扳倒吕惠卿,越过司马光,重新回到政治核心,掌握权柄,脚底下怎么可能没有踏脚石?从某种意义来说,不管石越自己心里怎样想,大宋朝的危机,就是他的机遇。
这是冷酷无情的事实。
但潘照临没有必要将这一切说出来。
便在这时,只见一个家丁急急忙忙向着书房走来,禀道:“宫里李都知派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