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节 肥羊(上)
这样三个出身、家境、智商和情商都完全不同的男孩,竟然在那间艰苦的训练营里成了好朋友,而且友谊维持至今,这很有点不可思议。
就像是把一头躁动的公牛、一头沉静但危险的逆戟鲸和一只时时刻刻梳理羽毛的孔雀关在一起——如果有种办法能把这三种东西关在一起的话——当笼子打开的时候,你发现它们成了好朋友,小公牛站在逆戟鲸的头上眺望前方,孔雀则站在公牛角上梳理羽毛。
他们的组合就是这样的不协调,但又神奇地默契。
也许是因为在那段最孤独的少年时,他们都渴望着朋友,而又恰好相遇了。
南部小子过人的体魄和协调性令他在驾驭机动甲胄方面占绝对优势,他不穿机动甲胄就已经是一匹奔马或者斗牛了,穿上机动甲胄简直就是一头铁甲暴龙。
唐璜驾驭机动甲胄的技术也相当过硬,但他的实战剑术甚至比他的驾驶技术还要出色,他还是个天生的演员,能扮演任何人,射击也是超一流的,根据这些特长,最适合他的职位其实是间谍。
至于阿方索,他原本应该成为一名数学家,而数学和机械学在某种程度上是相通的,他很快就能自己维修机动甲胄的外设部分了。这令教官非常惊喜,这种男孩有很大的机会成为战场上的支援者,而一个支援者远比一个战斗力超强的孤胆骑士有价值。
见习骑士的未来不过是两条路,要么获得骑士衔,成为炽天骑士团的正式成员;要么没能获得骑士衔,转入军部其他部门就职。以唐璜、阿方索和昆提良的成绩,所有人都相信他们会轻而易举地获得骑士衔,可直到十五岁那年,骑士衔依然没有到来。
昆提良开始心浮气躁了,想去军部询问,唐璜怕他闹出事情来,于是陪他去。
大概是对这个不懂事的南部小子有些好感,军部的某位少校私下里为他们做了解释。原来骑士衔是由教廷授予的,而不是军部。每年新增的骑士名额是有限的,并非只有训练营的男孩们想要获得这个头衔,贵族少年们也很渴望。他们获得骑士衔之后并不会留在炽天骑士团里卖命,而是转入其他部门担任大人物的秘书,骑士头衔会让他们平步青云。本该授予他们的骑士衔都被那些有家世有门路的贵族男孩半路劫走了。
“但最后你们还是会被授予骑士衔的,”少校拍了拍唐璜的肩膀,轻轻地叹了口气,“因为这个国家不仅仅需要拥有骑士衔的贵族,也需要死在战场上的那种骑士。”
那一刻昆提良才明白,教皇国的炽天骑士还分两种,一种是永远不用上战场却能享受荣誉的上等人,一种是迎着重炮冲锋的炮灰,而他的父亲,恰恰就是后面那种。
男孩们对此异常愤怒,原来他们再怎么努力怎么辛苦都没用,归根到底这个恶心的世界是靠家世和地位说话的,他们开始荒废训练,在军营附近的酒馆里瞎混,像小流氓那样找机会搞点小钱,有钱了就去大吃大喝。
以阿方索的性格原本是不会去酒吧里混的,但既然他的朋友都想去,那么他也愿意跟着。他就是在那几个月里学会喝酒的,以前他滴酒不沾。
阿方索很擅长赌牌,他占据一张赌桌,坐庄。唐璜负责拉人来赌,昆提良负责“看场子”。大人们都对一群十五六岁的男孩在酒吧里赌牌很好奇,往往都会坐下来玩上两把,可结果往往是输光了才离开的。
那种赌局其实应该算是一种诈术,一般人的计算能力,在阿方索手下是全无胜算的。
胜利一直持续到某一天,那个十五岁的男孩在赌桌对面坐下,抬起紫色的眼眸,看了阿方索一眼,“这种赌法很新鲜。”
他有点弱不禁风的感觉,可偏偏穿着高级军官才有的黑色呢绒军服,系着宽阔的腰带,只是没带肩章和领章。
一看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