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我……”

    钟子浩找到秦芷凝后，犹豫半响总算开口，但一句话尚未说完，顿觉咽喉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似的。

    此地仅有他与秦芷凝两人，让他想起了当年恢复记忆后，在苏阳城秦家的那个夜晚，二人长谈了很多。

    也是那一次的交流，让他仓促间带走了秦芷凝前往无尽海。

    后来，秦芷凝失踪，两人再次相见却是在天穹圣境；然而那时候的她已经失忆，直到某一天去到黑魔族，才明白这位姑娘的失忆，是因为在奈何桥旁救醒了慕容婉。

    从此，二人每次相见，秦芷凝对钟子浩再无记忆。

    纵然在九天世界时秦芷凝记忆恢复，可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然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钟子浩对她愈加惭愧，后者对他虽然情愫犹在，但因为慕容婉的存在，一直克制住自己，甚至想尽办法让自己忘记心中那名男子。

    只不过，那些扎根在心里的感情，并非说忘就能忘却的。

    后来的岁月中，钟子浩因对秦芷凝心生愧疚，有意无意地躲着对方；而秦芷凝也不知是何原因，尽量不让自己和他单独碰面。

    命运的轨迹终究来到了这一天！

    钟子浩深知自己不能再躲，索性将一切说个明白，哪知才刚刚开口，居然有种难以启齿的感觉。

    “子浩，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秦芷凝难得一笑，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淡淡的甜蜜，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你不必对我心生愧疚，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何况我过得也很好不是？”

    “百年来，我已经想得很清楚，虽然心里有你，但我并不适合你，或者说，你也并非适合我吧。”

    “我问过自己很多次，最后发现：我真正喜欢的，还是在云阳城那个傻乎乎的子浩哥哥。虽然你就是他，但你又不是他。”

    钟子浩霎时错愕，他忽然觉得眼前的秦芷凝有些陌生，不知自己闭关的百年中，这位姑娘经历了些什么，这番话听起来非常洒脱，完全没有半点牵强之意。

    秦芷凝仿若没有注意到钟子浩的神情变化，自顾自地道：“善待慕容姑娘吧，我会祝福你们。对了，你们的婚期定了没有？”

    “应该是三个月后！”鬼使神差地，钟子浩还是做了回答。

    “那好，到时候我一定来喝你们喜酒！”

    秦芷凝缓缓转身，清秀的脸蛋上绽放出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

    钟子浩直接呆住，他准备了一大堆话还没说呢，秦芷凝居然就……

    好半响后，他才转过身来，正想问对方什么，才发现那道黑裙倩影已经渐渐远去。

    “凝儿？”钟子浩抬足欲追。

    “子浩，别来打扰我，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前方的仙子身形一顿，旋即陡然加快速度，破空而去。

    没有人看到，秦芷凝冲天而起的刹那，一滴清泪从眼角悄然滑落。

    事实上，秦芷凝早已清楚钟子浩找她的目的，因为在后者闭关的百年里，怜翠柔和她交流过不止一次。

    对秦芷凝来说，如果有可能，她自然愿意做他的妻子，哪怕与慕容婉共侍一夫也毫无怨言，只要他对自己有情！

    但是，她一直不曾答复过怜翠柔，她需要见一次钟子浩后才能做决定。

    今日二人相见，从钟子浩的神情言语中，秦芷凝已经明白后者的选择：原来，他对自己只有兄妹之情，以及一半的感恩之意，亦或是愧疚。

    既然如此，又何必强求？

    我需要的是真情，而不是怜悯与愧疚。

    我秦芷凝被你们守护了多年，如今也应该去做点事情，将这份情给放下了。倘若实在放不下，就让它埋藏在心底深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