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惊人的小册子
强压下心中的惊骇,抖着手又翻看了几页,一样的内容,并不多复杂的记录,却让看到的他如浸身于数九寒冬的冰层之下,直冷入骨髓,直要当场僵冻。
僵冻的过后,醒悟过来的他,突觉眼前一暗,一时站立不稳,直往下跌去。
好在,他是站在书桌前,一手用力撑在桌上,紧闭了双眼,微仰起头来,慢慢让僵硬的身子伏靠在桌子上。
良久,他才从这冰透了的感觉中缓过劲来,又长舒了几口长气,他找回了力气,跌坐在一旁的圈椅内。人一坐下,他就好似连走了几几夜不曾休息一般,全身都动弹不了。
头却异常的晕痛,仰身躺靠在椅背上,眼前的事物却在不停的转动,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老了,确实是老了,已经不中用了!
此前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样一本毫不起眼的册子,里面记的却这般的内容。
册子首页,开头就是一句话没头没脑的话:庆阳三年四月七日,江水嘉陵段覆茶药船三,三四四分成,得银三千八百两。
然后隔了两行再无一字。
两行后又是这一般的两行字,哪年哪月哪日,在哪覆了什么船,几几分成,得银多少。
后面,全是这般的话。
时间从庆阳三年一直延续至庆阳十四年,地点也从江水流域慢慢延至大运河,记录得越是繁密,银子数也越往后越多。到最后几页,几乎是一行两字,透不出一丝的空隙,而每次记下的银两,都是万两以上。如此满满的记了一本子。
要是给不明事理的人,一定闹不清这糊里糊涂到底都写着什么?但陈保定不是那不明就里的人,他身在朝堂,虽不分管这一块,却也一看就明白这记得究竟是什么东西。
想这么多年来,年年江水和大运河都有官私货船覆没的消息传来。这早成为了朝庭的一大心病,成了工部及刑部的一大垢病。也是国库税收年年减少的一大主因。
可船覆之事,年年工部和刑部都加派人手去查,却年年不见好转,反是每况愈下,及至这两三年,连龙行卫都近半数人出动去了江南,也没见事情有所改变。
这本册子,记的却是这个。
这个让朝堂上下都身受其恼的事端。
这事要真查起来,真给定了罪,可不是脑袋落地这么简单就能了的。这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啊!
陈保定喘着粗气,几番努力,都定不下心来,头却是更晕了。
这究竟是什么人的分成账册?从始至终没写明。字迹笔墨却极其连贯,一看就是出自一人之手,没花多少时间誊录来的,内容却有着明显的减省。
究竟是什么人以什么原因给了自己这笨儿子这样一本册子,给的人又是什么用意?
陈保定想不明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保定觉得头不那么晕了,身子也听了使唤,稍稍坐正了身,正自舒缓着气,想试着站起身来,突听外边一阵喧哗。
“夫人安好。”
是守在书房外的长随大声问的好。
“老爷回来了?”
“是,老爷刚回的来。”
陈保定微一沉吟,转手重新包裹好桌上的册子,然后拉开下层抽屉,把这个惊人的东西收在了几层书案下边。
收好包裹,整好衣冠,刚努力的从圈椅上站立起来,内间的门就被轻轻推开,他的继室,现任的陈夫人一脸温婉的走了进来,见刚站立起来的他似有些不稳当,她忙几步上前,伸手扶住了他。
“老爷今儿既得了圣意回府来,怎么也不先使人回来一声儿,也好让妾身提前有个准备。这不,老爷回来多大好的日子啊,妾身却出了门,没能相迎老爷,真是不应该。”
“圣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