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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 06
的匠人写上‘冰清玉洁’这四个字,生怕别人看不出瓶子的冰清玉洁似的。再说这种瓷器上描出来的字,怎么能跟纸笔写出来的比。”徐母果然挑了一只建窑的杯子,徐父也是踊跃地选了一只蟹青铁口的杯子,老徐挑的是一只白色的,小徐没得挑,拿着剩下的一只艳艳的粉青荷叶碗喝茶。

    宋运辉一边看着,这才明白梁思申投其所好的用意,连外公都心里赞许这个马屁拍得高明。于是大家的话题立刻从客套转移到对清朝满是吉祥寓意瓷画的非议,这方面正是外公擅长的,外公立刻把过去非议外婆喜欢粉彩的话语搬出来与大家品评。外公说瓷器的美在于釉色,在于器形,宋朝之后善用了釉色,先是发展出青花,后来越来越五彩缤纷,却丢弃了本,抱住了末,越来越无美感。要不是客人在,梁思申听了还真想由衷地表扬一句“终于说了点人话”。

    大家议论一番,外公这才满意来客的格调,邀请参观他地下室的收藏。其实大家都是奔着这收藏来的,可非得如此水到渠成一下,才显得大方体面。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自始至终没发一言的雷东宝立刻就说:“我不下去,我看了也白看。”

    梁思申自端出茶水后便一直旁听,没再有插嘴之类的行动,这下也道:“我上面陪着大哥,我对那些曾害得我从小提心吊胆擦拭灰尘的东西没有好感。”

    梁思申的话,只有外公和宋运辉明白真正意思,小徐还笑道:“我跟梁姐姐一样抵制,但这儿的要看。”宋运辉自然是陪了下去,但是梁思申看着他的举止,心里一阵不适,不由得扭开了脸不看。

    雷东宝闷了一早上,等那些人全下去不见,他用难得的小嗓门轻问梁思申:“你知道老徐现在是什么级别?”

    “行政级别?看官衔,应该是正厅。”

    “那不是才比小辉大一级?十年前他离开我们那儿时候已经是县委书记了。”雷东宝不由得想到陈平原的那些话。初听的时候还真难听,可现在回头一想,尤其是对比着他家小辉,看起来陈平原的话还真有理。

    “不能这么比,还得看权大权小,再说越往上,越难升,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似的,小辉十年后还是副厅都难说。”

    雷东宝奇道:“你不是洋人吗,这种事也懂?”

    梁思申笑道:“我会背九九表之前就能背这种行政级别,比宋还早知道呢。我遇到文化人才说自己是洋人,要不然难道露怯给他们?就跟你似的,开口闭口‘我大老粗’,人家都不好意思再挤对你。”

    “被你识破了,你这小姑娘真好玩。”雷东宝哈哈一笑,“哎,你和小辉,谁听谁的?”

    “你和韦嫂,谁听谁的?你先说我才说。”

    “我家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都听我的,我一句话。”

    “那以前你和小辉的姐姐呢?”

    雷东宝想了想,才道:“以前家里大事小事我都爱听她的,她拿不定主意才听我的。快说你的,小辉这个人主意大得很,以前也是家里一句话。”

    梁思申还是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一家人,还需要分谁听谁的吗?算我都听他的。”

    “赖皮。”雷东宝觉得这个答案言不由衷,“你能这么做姿态,换我做小辉,就是死心塌地听你的也甘心。你行。”

    梁思申愣了一下,道:“人家跟你说实话,你当我是跟你家小辉耍阴谋。”

    “谁说你耍阴谋,以前小辉他姐看上去都能让我一把捏死,可就是把我治得服服帖帖的,我喜欢她治我,干吗,跟阴谋有什么关系?”

    梁思申再愣,终于悟出两人对话牛头不对马嘴。她不再议论这话题,而是轻问:“听说大哥很听老徐的?”

    “是啊,他从县委书记开始就支持我的工作,给我说的事一向很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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