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毒蛇到位
心置腹之态,于是很诚恳地说:“您请讲。”
“你是一个有‘个性’且有‘悟性’的人,你张扬极致的背后隐藏着忧世拯民、奋进求成之心。”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那一本《西印度毁灭述略》,说,“卢沟桥一声炮响,我们的民族陷入战乱和离乱中,生当乱世,你有才华,为什么不把深藏在内心的呐喊和忧愁化为实际行动呢?”
明台听出了他弦外之音,他说:“经济也可以济世。”
中年人还击道:“国家的基石已毁,你为谁去搞经济?夕阳垂地,大河血流,抗日无分楚河汉界。你的本领可以化为经济济世以外的抱负。原则上,看你自己,是愿意做一个芸芸众生里披了保护色的‘逃兵’,还是做一个看不见的战线里孤军奋战的勇士。”
看不见的战线里孤军奋战的勇士?明台顿时了悟。他们是间谍,为国家、为政府工作的特工。
明台心动了。他开始真的犹豫起来:“可是,我能力有限。”
“你说到了能力。好,我问你,你怎么看出我的酒中有毒的?”中年人顺势而问。
“很简单,那瓶红酒是开过的,我无意中闻到服务生手指上沾染的红酒香气。”
“他一直在倒酒,沾染上酒香,无可非议。”
“他给您倒的是‘法国之吻’,这酒香气很特别,清香、淡雅。他餐车上有红酒他不拿,他开了餐车柜特意替您拿了一瓶出来。而且,他倒酒很麻利,是特意训练过,而不是优雅,长期为客人服务那种。”
“就这些?”
“他为您倒酒的时候,手指在颤抖。”
“所以你判断他下毒?”
“我没判断,我只是觉得有异常。所以试着让他自己先喝一口。”
“毫厘间发之辨,这就是你的能力。”中年人说。
明台感到有一股血液正在冲击自己的脉搏,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婉拒的话:“我怕自己做不来。”
“你不是不能做,也不是不宜做,而是不肯做。”中年人的口气忽然变得沉重起来,“事实上,你已经做了。”他的目光回扫了一下贵宾舱外。明台知道,他指的是那具应该还冒着血气的尸体。“你救了我的命,就是我的兄弟。你愿意跟着大哥走吗?”
明台冲动了,他说:“我愿意为国家效力。”
中年人终于露出微笑,他抬头对王天风说:“天风,我把他交给你了。好好带。”
王天风说:“是,老板。”
明台心里对王天风有抵触情绪,他看着这个笔直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侧脸问中年人:“我一定要跟着这个人吗?”
中年人说:“对。干我们这行‘成人先成己’。我希望将来老弟能够论功于国徽之下,而不是由我亲手为你盖国旗。”
看来大局已定。明台干脆用另一种戏谑的方式来表达不满:“大哥,我不是不愿意学习,我是不愿意跟着大哥的小弟当学生。”
王天风终于说话了:“你应该先问一下,你大哥是谁,再来判断他的小弟。”
明台站起来,客气地说:“小弟明台,敢问大哥贵姓高名?”
中年人很有礼貌地回敬了一句:“本人,戴雨农。”
飞机的机翼划破长空,冲出云雾。
上海沪西极司菲尔路北76号,西式大门前。
汪曼春像一只活泼的小鸟,一路小跑地跑出大门。
马路对面的西式洋楼下站着一个戴宽边金丝眼镜,穿着欧式西服,背稍稍有点驼的瘦高男人,男人向汪曼春微笑着张开怀抱,汪曼春惊喜地尖叫:“明楼!”她风一样地扑过去,明楼顺势把她向怀中一抱,顺风旋转,炫目的阳光下,汪曼春快活、幸福得几乎眩晕,路过的行人悄悄回眸。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