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蛇蝎出巢
明楼面前。
面对明镜的强势,明楼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跪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帕克金笔,迅速签好两张特别通行证。他把通行证递给明镜,明镜伸手去接的瞬间,明楼问:“您能告诉我,这批货的去向吗?您是运往重庆呢,还是运往延安呢?”
明镜淡淡一笑,说:“运往抗日前线。”她啪的一声将两张通行证顺到手边。确认无误,明镜这才淡淡地说一句,“起来吧。”
第二天早晨,露珠鲜润,空气清新。明公馆的客厅里,明镜与明楼正在用早餐,明家的佣人不多,只有三个老妈子,一个丫鬟,一个司机。老妈子还兼做厨子,所以,主人用餐的时候,基本不用佣人伺候。
明楼陪着明镜好心气地说着话,不时替她斟杯牛奶,姐弟俩有说有笑,一派亲睦友爱的景象。
“明台上学期去巴黎索邦大学的入学考试有正式回音了吗?”明镜问。
“有了。他的成绩单我带回来了。古希腊研究、欧洲与国际关系史,他考得不错,不过,考古学和波兰语,他没有及格。”明楼说,“提起这事,我倒要多说几句了。这孩子被您给惯坏了,一点打击都受不了,心气高,听不进劝,我在巴黎多说了他几句,他抬腿就跑到图尔去了,且打电话跟我说,他不读了,他要去图尔读法律。把我给气得……”
明镜笑起来。
“咱们家的孩子是心气高啊,你从前心气不高吗?”
“我的棱角早给您磨平了。”明楼有些抱怨。
“我寻思着香港也不是保险箱,得想想法子让明台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学习环境,像这样隔三差五地换学校、换教授,甚至换专业,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那倒是。大姐,您去香港……”明楼欲言又止,只管拿眼睛看明镜。
“说话你就好好说,别带着邪气,让人不待见。”明镜说。
“我哪里有邪气了?”明楼笑。
“你讲话还不邪气呢?邪气十足。你爽爽快快地说,好得多呢。”明镜不耐烦了。
“您这次去香港,我替您订酒店吧。”
明镜眼睫一动,似懂非懂地问:“你打算花笔钱,让我住你安排的酒店?”
“怎么样?”
“还有什么花样,一块说。”
“我有一位朋友,会到您下榻的酒店,递送一封文件。您只要把那份文件原封不动带回来给我就行。”
“听起来‘惠而不费’。”
“当然,我还把您那两批货的关税给免了,怎么样,大姐?”
“等价交换?”明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明楼说:“不敢。”
明镜锐利地看他一眼,很干脆地说:“成交。”
姐弟二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沉闷的下午,明楼从周佛海的公馆出来,坐上了自己的车。司机阿诚看他又是一脸倦容,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关心地问:“先生,您身体怎么样?没事吧?”
明楼靠在汽车软垫上,摘掉眼镜,揉了揉鼻梁,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没事,内外交迫而已。”
司机不再答话,车子继续往前开。
开过一段较为宽阔的柏油马路,阿诚开始说话:“我去海关查过了,大小姐那两箱货全是西药,盘尼西林占了半数。这种药,在市场上是以黄金计价的。大小姐相当于带了整箱黄金去香港。中午的时候,大小姐来提货,我悄悄护送到公馆,估计明天她会直接带去机场,还有……”阿诚停顿了一下,说:“我看您昨天晚上的衬衣和外套上的袖子裂了,还有一道血迹。我替您预约了一位德国大夫,我怕大小姐不高兴,所以,没叫他上公馆,我跟大夫约定,今天下午五点左右去他的诊所,替您简单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