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填充后宫,长孙皇后的谋算
明,见到儿子的伎俩仍不免动情,宁愿相信他们出于真诚。这就是母亲啊!
门外寂静无声,但薛婕妤能想象到太子的神情,他那棱角分明又冲动稚嫩的脸庞一定写满失落和不甘。所有人都屏息不语,只有皇后哀婉的嗓音嘱咐着:“你的好意为娘心领,日后行事切忌骄躁,更要懂得持盈保泰,礼贤下……”她躺在那里谆谆劝诫,却不知门外那个身影已站起身,慢慢离去。
“娘娘,太子已经走了。”薛婕妤忍不住打断。
“唉……”长孙后长叹一声,眼角噙的泪水终于滚落——承乾若不能收摄急躁改弦更张,未来之事不堪设想,她如何安心离去?
“您别再多想了。”
“不!”长孙后紧紧抓住薛婕妤手腕,“郑氏女之事作罢,还要再寻佳丽。”
聘郑氏女为充华之事受阻,长孙皇后暗叫可惜,尤其听说是魏徵搅了这桩事,更是哭笑不得——当年魏徵刚侍奉李世民,君臣之间还不甚默契。有一次魏徵进言声色俱厉,李世民恨其直言犯上,散朝后怒气未息,大呼:“必当诛此田舍翁!”长孙后得知,盛装礼服向世民道贺。世民不解,问其缘故,长孙后对曰:“妾闻主明臣直,魏徵直言,乃陛下贤明所致。妾岂能不贺?”这番话不仅救魏徵于危难,也使李世民愈加珍视谏臣,从而真正缔造了这对明君良臣。
然而恰恰就是这个魏徵,阻挠了恩人一般的长孙后。不过长孙后并不怨恨,反倒对他更添几分敬重——这才是真正的直臣,公忠体国的大臣绝不会容许半点儿私情干扰朝政。
长孙后确是一代贤后,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没有私心。在这件事上她怀有不可告人的心思,那是作为女人、作为母亲的无奈。
身染沉疴的她有两桩心事始终放不下。作为长孙家的女儿,她要为娘家考虑,尤其手足情深的哥哥长孙无忌。无忌受李世民器重不仅因为国舅身份,更因昔年争夺皇位时立的功劳,受封齐国公,实封一千三百户。贞观初年他曾一度任尚书左仆射、开府仪同三司,不久即被群臣指责揽权,虽然李世民明白他并无私欲,又逢他们那个可恶的异母大哥长孙安业勾结李孝常作乱,流放岭南,只好将无忌撤职暂避非议。至贞观七年,李世民又欲重用无忌,而且要任他为三公之一的司空,参中书门下事。长孙后屡次阻谏,终难挽回上意,李世民还写了篇《威凤赋》赐予无忌,褒奖他的功劳,塞群臣之口;无忌最终接受任命。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荣宠过厚绝非好事,外戚更要懂得进退。杨坚自国丈之位窃取宇文氏社稷,殷鉴不远,李世民岂能不防?无忌根本不在意,又开始揽权——杨师道秉性懦弱,执掌门下绝不敢放胆行事,恐怕要看皇上和权贵脸色。遍观当今朝廷,谁比无忌权势大?房玄龄谨小慎微,魏徵年迈有病,长此以往权柄便会集于无忌之手。或许他以为揽权便于为国效力,但他不晓得,揽到手的不仅是权,还可能是祸。
在长孙后看来,男人都是自以为是的动物。无忌自信对皇家的忠诚足以抵御非议,李世民也自信胸怀足以包容外戚。但有朝一日君臣情分变为权力之争,结局又怎样?长孙后了解丈夫,宽仁缘于克制,她也在用妻子的柔情帮丈夫克制,一旦克制不住,他的真面目暴露出来将是一场灾难——亲兄弟都能杀,别人算什么?
幼时的坎坷与十多年的宫廷争斗使长孙后变得敏感,凡事都爱往最坏的结果想。可残酷的现实告诉世人,尤其告诉女人,老天爷总是钟爱最糟糕的结果。在预见未来方面长孙后胜过张牙舞爪的大男人,但她力不从心,窝在病榻上还能做什么?何况相比娘家的忧虑,还有一宗隐患更令她提心吊胆。
她明白自己来日无多。可怕的是,有个几乎与她一模一样的女人就默默守候在丈夫身边。丈夫深爱着自己,而感情越深就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