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太宗驾崩,终于等来命运的转折
,已是太子,却什么事都做不了主,他活下去只会继续压制我、管束我。只有他死了,我才能成为大唐新主,才能大展我的抱负,才不怕乱伦之事被揭穿……这丑恶的念头冲击着李治的心灵,与善良的本性激烈搏斗着,眼看父皇把那血红的丹药吞下,他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强烈的负罪感使他禁不住浑身颤抖。
就在这一刻,一只纤纤素手从下面悄悄伸来,轻轻握住了他颤抖的手。这感觉太熟悉、太亲切,李治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他毫不犹豫地把那只纤细温暖的手紧紧攥住——只有牢牢抓住这只手,他才不再害怕、不再彷徨,他才有勇气面对磨难和风霜!
病榻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世民身上,竟无人发觉太子的宽袍大袖下正牵着一位庶母的手。所有人都心情紧张不发一语,只有徐惠那苦痛的呜咽声回荡在耳畔……
三、贞观日落
胡僧的丹药非但未能延寿,反而成了最后的催命符。红丹入腹,如刀割火烧,李世民周身疼痛上吐下泻,勉强折腾至次日清晨,百脉俱坏气若游丝,显然已是大渐弥留之际。
他命人将自己搭上胡床抬至殿门外,想再看看这巍巍终南、看看他的锦绣江山。宰相长孙无忌、褚遂良得知消息,快马加鞭赶至翠微宫承受遗命。在这最后时刻,没有嫔妃,没有宦官,哪怕忠贞如徐惠也不能在旁聆听,唯有两位宰相和太子李治、太子妃王氏。
李治跪在胡床前,早已悲不能抑眼泪汪汪。李世民垂眼凝望儿子最后一眼——这些日子辛苦尽孝,也把儿子折腾得不成样子,或累日不食,或连夜侍奉,仅仅二十二的俊秀晚生,额边竟也生出几许辛勤的白发,两只眼睛又红又肿,不知流过多少泪水。李世民既慰且怜,低声安抚道:“你如此孝顺,为父死又何恨?”
李治虽知父亲不喜自己软弱哭泣,但听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孝顺”,心下越发凄然,哪还矜持得住?顿时抽泣不止。
“雉奴莫哭。”李世民强打精神,“还记得为父对你的期望么?直起腰板,挺起胸膛,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是。”李治强咬牙关。
“为君王者最根本之道是什么?”
李治噙住泪水,哽咽着回答:“人者国之先,国者君之本。人主之体,如山岳焉,高峻而不动;如日月焉,贞明而普照。兆庶之所瞻仰,天下之所归往……”
“很好。”李世民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有无忌、遂良在,你勿忧天下。”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虽是历练半生、心志如铁的堂堂宰相,面对这父子离别的一刻也不禁老泪纵横。听到皇帝提及他们,二人忙擦去眼泪,跪倒在地以膝当步,爬到胡床前。李世民努力提高嗓音,嘱咐道:“汉武寄霍光,刘备托诸葛,朕今悉以后事托付尔等,太子仁孝,天下尽知,尔等当善辅之。”
二人领受顾命,重重叩首异口同声:“臣等必效死以报。”
长孙无忌抬起头,看着这个皇帝兼妹婿兼朋友的男人,在这生死离别之际,虽有无数言语却激动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李世民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艰难地抬起手臂,在他肩头拍了一下——总角之交,郎舅之亲,相识相知近四十载,千斤重担万语千言皆在这轻轻一拍,无需再说什么。更何况……
李世民的目光转向褚遂良,厉声道:“无忌尽忠于朕,朕有天下多赖其力。朕死后,你当处处留心时时戒备,勿令谗人间之。”
褚遂良初以书法博得圣眷,既而跻身朝堂,性情坚毅操守廉洁,慷慨亢直不亚魏徵,是后进之臣中的典范。在此悲怆的时刻、在皇帝严厉的注视下,他再度叩首郑重立誓:“陛下放心,臣一定循循善诱防微杜渐,确保太子亲贤远佞,保我大唐长治久安。”
“嗯……”李世民发出一声长长的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