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去苏联学习的同志
闯,你不是一直要加入党组织吗?难道现在就不服从党的领导了吗?还有……我们费那么大的力气把木帮发展成哈尔滨市里的一支抗日力量,是多么不容易,它以后肯定会发挥更大的作用,但如果你不在了,木帮就会四分五裂……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吗?就为了这个,你也必须撤离!”
话音刚落,一口鲜血就从林森嘴里喷了出来,但他浑然不顾,扫视了一遍周围人后坚毅地命令道:“把所有的手榴弹都留给我们,其余的同志立刻撤离!”
刘闯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两只大手狠狠捶打着地面,但几声撕心裂肺的呼号之后,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带着哭腔道:“没受伤的都跟我走!”
说完,他踉跄了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留下的弟兄们狠狠地磕着头,嘴里哭喊着:“兄弟们,我刘闯今天对不住大伙!你们放心,你们的爹妈我刘闯都伺候到老,我的老婆孩子吃什么穿什么,你们的老婆孩子就吃什么穿什么,等赶跑了小日本,我刘闯带着一车烧酒去那边陪你们……”
他还没说完,那些受伤的木帮汉子就扑了过来,数十双沾满了尘土、鲜血的胳膊紧紧环抱在一起,混合在一起的还有这群铁打的汉子流出的热泪。
许从良在旁看得心几乎碎了,他抢到林森跟前大哭:“老林,我把你背下去!”
林森吐了一口嘴里的血块,笑道:“呵呵,我做梦也没想到你许从良的眼泪还能这么多,我可告诉你,今天哭就哭了,在我妹子面前可不能哭,她最不喜欢掉眼泪的男人了!”
许从良一向能说会道,但此刻所有的话都变成了泪水,林森呻吟了两声,紧紧攥住许从良的手,深情地说:“兄弟,我没别的牵挂,只有我妹子……我把她交给你了,你可不能亏待她,知道吗?”
许从良啜泣了几下,刚点了点头,林森就奋力把他推了出去,口中哈哈大笑:“快走!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到时候别忘了给我弄两碗最烈的酒!”
许从良答应了,带着悲愤的哭腔。然后他眼前一黑,只觉得被人架着在山间踉跄着奔跑。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片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那声音山摇地动,感觉比鬼子的迫击炮还要猛烈上几百倍。
那一刻,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地扑通跪倒,向远处的火海“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带着满腔悲愤消失在黑暗之中。
哈尔滨乱套了。
从黎明时分,警报声就响彻全城。无论是赏心悦目的松花江畔、巍峨庄严的索菲亚大教堂,还是华丽气派的中央大街,随处可见一队队凶神恶煞般的日本兵。
戒严令一发出来,老百姓就被吓得躲在家里不敢探出半个脑袋,大街小巷立刻变成了刺刀和军靴的天下,“踏踏”的跑步声、摩托车和汽车的飞驰声以及日本鬼子的叫喊声充斥了整座哈尔滨城,随即挨家挨户的大搜查开始了,冷森森的哈尔滨城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混乱、哭泣的海洋,即便是太阳高挂,也驱不走那令人震惊的恐怖。
天还没亮的时候,许从良就奔回家里。他没来得及去金盛园酒楼见林丹,一方面是从帽儿山赶回来身体早已经散了架子、没有丝毫的气力,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向林丹说这个噩耗。
回到家里,他就直奔浴室,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但最后刚刚洗完的时候眼睛却再也熬不住了,挣扎了两下后就颓然闭上,一头栽在浴缸边呼呼大睡起来。等到早上酸猴子把他推醒的时候,浑身上下的皮肤已经被泡得皱皱巴巴的了。
“哎呀,大哥你咋睡澡盆里了?”酸猴子忙不迭地把许从良拽起来,扯了条毛巾一边给他擦着身子一边客厅里推。“快点,你们家金大人打电话来找你呢!”
“几点了?”
“五点多。”
许从良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