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没有公开的神秘“内参”
一看候车室里的大挂钟,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剪票了,性急的旅客已经开始到剪票口排队,她忽然落下泪来。这样和私奔一样的婚礼,这样没有一个亲友没有一点仪式的婚礼,让她的心里很难接受,可是目前的自己还能祈望更好的婚礼么?也许这已经是命运对自己的宽赦了。看见文秀落泪,唐生也不禁伤感,他是怕父亲母亲为他生气,为他着急,可他又怕文秀中途变了卦。
“秀姐,你怎么了?”
“没怎么。”
“你为什么哭呢?”
“我……我也说不清楚。”
“秀姐,咱不哭,咱都不哭。”唐生说着自己也有些哽咽了,他悄悄地拉住了文秀的手。
“嗯,不哭,可我总觉得这么做是否合适。”
“火车就要开了,想这些也没有用了。”
“唐生,你还年轻,你再考虑考虑吧。”
“不,我没什么再考虑的,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想。”唐生说着站了起来。文秀相信唐生的真情,因为她现在的条件必定更差了。唐生这样的话,对于一个刚刚活过来的她来说无疑是温暖而甜蜜的,虽然这种甜蜜浸透着苦涩,但唐生大男孩般的热情还是给予了她说不出来的安慰。没有唐生,自己被黑子摧残之后的日子怎么过?唐生救了她。她感激这个痴情的小弟弟。唐生显得很兴奋,他只把生米做成熟饭,逼迫家里像他一样热情地接纳文秀。他从上衣兜里掏出火车票看了看:“秀姐,咱该进站了,咱走。”他努力做出一付大丈夫的样子,拉起了文秀。文秀小鸟依人的样子标志着她已彻底摆脱了痛苦,恢复了常态。当他们就迈步的时候,他们看到周海光和杨文燕站在他们的面前,都吃了一惊,随后是难言的兴奋。文秀微笑地说:“姐姐姐夫,你们是来送我们么?”海光大声地说:“不,是来接你们回去。”唐生说:“那就不必了,我们该走了。”说着要拉着文秀走,可是文秀迈不动她的腿,她看见了姐姐的眼睛,姐姐的眼睛里面滴着泪水,她低下了头。文秀槛了看文燕:“姐姐,别生我的气,我也是没有办法。”文燕气得哭了:“秀儿,姐姐不是生你的气,姐姐是为你难过。”看见文燕哭了,文秀也受到了感染:“姐姐,我也难过。”
“秀儿,这我知道,可我问你,你们这样作了,还让靳伯伯在唐山待么?他还怎么去教育人家?而且,为了自己,让一个很好的家庭产生裂痕,不知道你的心里是不是下得去,姐姐的心里反正下不去。秀儿,咱回去,姐姐替你们想办法,咱不能这么做,这太幼稚了。”海光急切地劝告着:“唐生,我一直拿你当作小弟弟看的,你听我一句话,不要这么任性,要替靳伯伯想一想,替你的家庭想一想。”唐生显得不耐烦,后来是难言的气愤:“可是谁替我们想一想呢?谁替文秀姐姐想一想呢?人们把世俗的事情想得太多了,就是不会为一个人的心灵,命运想一想,为一个人的尊严想一想。”海光苦口婆心地说:“你这样说未免太偏激,谁没为你们想过呢?向书记已经说了,只要你们回去,一切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你们这么做,明天整个唐山市就都知道了,你也应该为别人,为你的父母想一想吧?他们这么大的年纪,是不是受得了这种刺激,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这你想过么?他们也是人,是老人,他们也有他们的心灵、情感、尊严,这你想过么?”他说得很严肃。唐生问:“我父亲真的这么说过么?”
“他亲自给我打的电话,要不我怎么会知道你们到了这里呢?还是回去吧,一切事情,我和文燕去和向书记说,即使你不相信你的父亲母亲是通情达礼的,我也相信,我相信这么多年他们在唐山市建立起来的威信不是凭空的,那是有一种人格的力量在里边的。”
唐生不说话了,扭头看着文秀。
文秀正伏在姐姐的肩膀上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