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换个爱法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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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月过去了。
初秋来临了。废墟上飘过的是带着凉意的风。过去熏人的臭味儿消散了,阳光尽情地铺展着,含着某种醉人的温馨。时光是有味道的,文秀似乎闻到了时光的味道。时光里死去的人都变成了粉尘,陌然无声的粉尘。文秀也由此变得不易捉摸,常常一个人独坐,神色迷离,魂魄不知飘到了何处。第一批解放后走后,又留下了一批,军人又给唐山人搭建了新的简易房,简易房底座有半截砖石,紧挨着房梁的地方,用高粱秸和芦苇支着,抹上一层层的黄泥,显得既美观又结实。文秀的简易房很宽敞,何大妈搬过来以后也并不显得窄小,何大妈搬过来以后,与孩子们住在一起,早早晚晚文秀就轻闲一些了。海光虽说没有成为这个家庭的真正男人,可他还像往常一样,默默照顾着这个残缺的家。黑子也经常过来看看小妹,给小妹送来一些吃的东西,还耐心地蹲在小妹身旁试眼睛,可是无论黑子怎样晃巴掌,小妹的眼珠儿依旧没有动静,黑子伤感地走了。当黑子路过房前看见文秀的时候,就想蹲在文秀的旁边说点什么,可当他的眼神与文秀相碰的时候,黑子又有点胆怯了,只是呲牙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悻悻地走开了。文秀总想问问他住在哪里?生活得怎么样?成亲了没有?可是黑子没有给她一个机会。文秀只是感觉到,他每天都想着把小妹接走,如果不是文秀和何大妈看得紧,小妹早被黑子给拐走了。“这个二猛,还算有良心!”文秀常常听见何大妈这样夸奖黑子。
那天下午,海光带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坏消息,说毛主席逝世了!
海光说完的时候,孩子们不闹了,文秀和何大妈惊颤了,屋里的所有人半天都没说话,是文秀的一声尖利的哭泣,使人们找到了宣泄囗,真诚伤感的眼泪流淌着,比地震时哭亲人还要难过,海光感觉头顶蹋了一方天似的。这一年,对于中国人来说,真够多灾多难的,周总理和朱德委员长相继去世,刚刚一场大震过后,毛主席又匆匆地走了。戴白花,缠黑纱,扎花圈,开过追悼会之后,海光和文秀的生活才渐渐恢复正常。死去的没能复返,活着的人还要面对未来。
文秀把毛主席像挂在简易房里,每天都要擦得干干净净,家里留下来的半身毛主席瓷像,还完好无损。文秀和姐姐从小就敬仰毛主席,毛主席的诗词几乎首首都能背诵过来。那天文秀去学校接孩子,路过工人文化宫废墟的时候,看见高大挺拔的毛主席雕塑完好地矗立那那里,毛主席挥手的姿势还很英武。文秀听海光说,海光所在的《唐山劳动日报》就是建国时毛主席的亲笔题字,海光还告诉他,毛主席在病榻上批阅的最后一个文件就是《关于唐山大地震救援》的报告。文秀听得心里一阵酸楚,还有一份更深的敬意。文秀练习舞蹈的时候,明显体力不支了。她练舞蹈有两份心意,一是对毛主席的怀念,也是对唐生的纪念。她拿着唐生设计的《万紫千红》图谱,几乎抬不起腿来,后来她强撑着,挺胸踢腿,做一个美好的造型,可是造型没营造出来,自己却硬硬地摔倒了。何大妈听见里屋有响动,就急忙走进来,扶起软软的文秀,既心疼又是埋怨:“你这孩子,咋就这么不听话呢?”
“大妈,真不好意思,拖累您了!”文秀红着脸说。她知道自己要瘫痪,可还不知道是脊椎开裂的毛病。瘫痪意味着什么?不就是说明她不能重返舞台了吗?
何大妈语重心长地说:“文秀啊,大妈是看着你长大的,大妈喜欢看你跳舞,可是眼下是个啥情况?大妈劝你别再分心了,好好养伤,伤好了,大妈送你去团里跳舞!我想啊,你多把心思往家里想想,多往海光那儿用点劲儿,啊?”
“大妈,您说过不逼我的!”文秀用手揉着膝盖,裂着嘴巴说。
何大妈也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