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老友
着大锅,似乎想知道面里煮的狗肉熟了没有。看来,这里就是他们的老巢了。李涵章押着大鼻子一进门,就注意到,佛像前的供桌上,竖着几支蜡烛,还有一个香炉,香炉里插着几根没有点燃的供香,估计是这帮溃兵来之前,这座破庙的香火还很旺。
庙里这帮人一看大鼻子被一个背着背篼的汉子押进来,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短暂的死寂之后,破庙里忽然一阵嘈杂。李涵章用余光一扫,看到两个不怕死的家伙正在端枪。
李涵章左手一抬,两枪响后,那两个躲在破庙东南角的家伙,每人右手腕上中了一枪,立即哭爹喊娘地号叫起来。
李涵章右手一抬,四声枪响后,供桌上的四支蜡烛,好好地立着,上半截却不知飞哪儿去了。
李涵章厉声问道:“都给我老实点儿,说!你们的长官呢?”
“大爷稍等,差……差人去请了,一会儿就到!”几声枪响过后,有一股又骚又臭的味道从大鼻子的裤脚下漫出来。
见识了李涵章的这般身手,残兵散勇们被吓傻了,都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看到大鼻子那副熊样儿,更不敢随便动一下。
“你,过来!”李涵章一看这帮人被自己彻底镇住了,左轮枪仍顶着大鼻子,柯尔特手枪腾出来,指着一个瘦得像麻秆般的家伙说。
麻秆溜溜地走过来,“大爷,您吩咐。”
“这龟儿子敢惹老子,解了他的裤腰带,把他给我捆到柱子上!”李涵章用枪指了指破庙里的那根油漆斑驳的木柱子说。
“是,大爷!”麻秆立即把大鼻子的裤腰带解掉。
大鼻子的裤子立即退到脚脖子上,一股刺鼻的屎尿味儿冒出来。
等麻秆把大鼻子拴到了破庙里的柱子上,李涵章肩膀一甩,背篼就滑落到了供桌上,然后,他面朝庙门,坐到供桌旁的椅子上,两支枪口冲着破庙里的那帮家伙,等他们的头领过来。
等了一阵子,仍不见动静,李涵章不耐烦了,端着枪,围着大鼻子转了一圈,对麻秆和其它的几个人说:“给老子把他看好!老子好好地在路上走,无缘无故地,这家伙跳出来惹了老子,跟其余的兄弟们没关系。只要兄弟们不惹我,老子就跟你们相安无事,不然……嘿嘿……你们刚才也都看到了。老子现在就坐在这儿,等你们当家的来了,理论理论。”
“是是是……”那帮人眼睛一直盯着李涵章端在手里的那两支枪,生怕枪口冲向自己,一个个地往后躲。
这个人像谁呢?李涵章让麻秆把椅子端过来,坐到大鼻子面前,看着对方的大鼻子。看了好一阵,终于想起,这个人的长相有点儿像他的副官江辉琦。
<er h3">3
李涵章第一次看到江辉琦,是在南京。
17年前的夏天,李涵章从上海来到闷热异常的南京城,凭借曾就读于黄埔军校和上海法学院的资本,报名参加了那一年的国民政府高等文官考试。笔试科目除了国文、国父遗教,其余大多和法律有关,比如宪法、财政学、经济学、民法、刑法,中国近代史、外文、国际公法等等。李涵章在考入黄埔军校之前,曾在四川政法学堂上过两年学;从黄埔军校毕业后,又去上海法学院读了三年的书,所以,尽管这次考试只在一万多人里录取一百多人,李涵章还是以高分顺利通过了笔试。
比较起笔试,口试就要简单得多。对李涵章来说,无论是“治学经验”还是“个人理想”,都算不得新鲜话题。虽然他1911年出生在重庆,但少年后一直游学在外,同学多、交游广。这些经历,足以让他面对众人,侃侃而谈。
当然,他如此底气十足,还因为他心里最清楚,曾就读于帝国大学法律系的父亲,和考试院院长戴季陶是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