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血战
的滔滔洪流。浊浪中,一抹绿色起起伏伏,眨眼间就从李涵章的视野里消失了……
“云刚!好兄弟!”李涵章疯了似的,几个腾跃跨上了洞顶的山崖,手持双枪,一枪一个,弹无虚发,只转眼间,就把那几个向周云刚后背射击的匪兵全结果了!
“他就是昨天大闹毛栗坪的孤胆大侠啊!弟兄们,快逃啊!”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之后,李涵章端着枪转过身时,只看见所有能跑得动的匪兵,都像兔子似的,钻进了金银山的树丛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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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划在李涵章的脸上,也划在李涵章的心上。
他来到山洞上方的那个长满枯草和小树的斜坡上,在一块溅满鲜血的石头面前盘着腿坐下。这是周云刚火并朱彪的地方。朱彪的脑袋,已经让周云刚打爆了,血从山坡上一直往下流,和下面周云刚、络腮胡子还有其它人的汇在一起,继续往下流,流成了一条血路。
顺着血路望出去,李涵章死死地盯着那夹带着枯树枝、腐树叶和其它杂物的浊水,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刚才他边冲锋边看到的那一抹浊浪中的绿色,反复在他的眼前晃:他是一名忠诚的国军中尉,但却穿着共军的军服死去,现在又不知道已经被这条浑浊的激流送去了哪里……
天空中不知何时又翻起了乌云,两山对峙的峡谷里霎时黯淡下来。当冰凉的雨滴砸在李涵章的脸上时,他才终于清醒地意识到,那个被他以军令逼走却一路暗中保护着自己的好兄弟,已经永远离开了自己。
李涵章的双手依然拎着他的柯尔特和左轮,但枪里的子弹已经打空了。就在刚才他飞跃而出时,一口气干掉了八个向周云刚射击的家伙。现在,那些混蛋们的尸体就在他的周围,一个个死得面目浄狞。
雨滴越来越密集。李涵章正准备起身,忽然听到一声呻吟,接着便是一阵哭爹叫娘地哀号。不用回头,他就知道,这是那个名叫臧黄毛的家伙。他被周云刚押出山洞时吓晕过去了,这会儿看样子是淋了雨,清醒过来了。
李涵章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本不想搭理他。但臧黄毛一看见李涵章,立刻喊叫道:“共军大爷,李长官,李大爷,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李涵章抹了一把脸上和着雨水的泪水,往前走了几步,终于还是转过身,走到了臧黄毛的身边。
“共军大爷,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我要死了……”藏黄毛身体蜷缩成一团,躺在泥地里,滚来滚去,像疯了一样。
李涵章知道他的大烟瘾犯了。
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包括他生死与共的好兄弟。这些人,也许都像周云刚一样,只想在家守着老小,日出而落,日暮而息,过普普通通、平平安安的日子。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原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的人,成了以命相搏的仇敌?
李涵章想着,走到几具尸体旁边,找到了鸽子蛋大小一团黑乎乎的烟土。然后他走到臧黄毛面前,一把将他揪起来,拖进了山洞里。然后,把一盒火柴和那一坨烟土扔给了浑身颤抖的臧黄毛。
臧黄毛一看见这两样东西,眼睛立即亮了,一把抓过去,哆嗦着抽出了腰里插着的大烟枪……
“共军大爷,共军大老爷!你是好人啊,大好人啊!”吸完了大烟,臧黄毛有了力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李涵章直愈头。
“站起来,别那么不像个爷们儿!”
李涵章也没有想到,自己经历过一场生死之战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对象居然是他平时最讨厌的大烟鬼。
“共军大老爷,我的腿……疼,我站不起来……”臧黄毛不磕头了,瘫在地上,像一堆泥。李涵章这才注意到,几个小时前,为了防止他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