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了我和小陆俩人。小陆就叫我站了起来,但是依然让我冲墙站着不准回头。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小陆让我坐在他对面的提把椅子上,好像要开始审讯我了。我看见小陆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笔录用的专用稿纸,以及红色的印泥等,但小陆接下来的一个举动让我顿时又一次感到后脊背沟冒出阵阵寒意——他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把“高压电棒”来,威胁意味十足地摆在了桌子上,并有意无意地触动着电棒开关,电棒顶头的电极顿时“噼里啪啦”地冒出阵阵蓝火星子,我靠——这是要过热堂的节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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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陆把审讯的文具、戒具准备妥当,坐在我的对面盯着我的脸,满目狐疑、眼光阴沉。小陆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小脸儿白净,戴着一副比较夸张的近视镜,岁数不大,却已经有些微微的谢顶,他此时紧盯我的眼睛,仿佛要从我的脸上找出什么答案。我心里有些发虚但依旧故作镇静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与他对视着并不回避他咄咄逼人的目光,这是传说中的“心理较量”吗?我当时其实也并不知道,只是自己不习惯回避别人递过来的不屑或挑衅的眼神,一有这种眼神出现我必定要以十倍的不屑与挑衅给逼还回去。屋里静得只听见炉子上的那壶开水“咕嘟咕嘟”冒泡儿的声音。我心里知道,审讯一定是要同时两人在场方可开始讯问,此时屋里只有小陆和我,小陆是想先入为主地在心理上先把我拿下搞定,然后再开始审讯便可顺理成章、顺顺利利地把想要得到的审问材料搞到手。我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三傻子肯定已经成了他们的所谓污点证人了,但是他到底撂了多少?都撂的是谁?怎么撂的,撂得彻底吗?这一切还都是问号,看这意思小陆是在等老董呢,那个老董干吗去了?怎么刚要开始的审讯他却急急忙忙地又出门去了?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在我与小陆的对视中溜走了,直到屋门一开,一股寒风夹杂着雪花,将老董卷了进来,他冻得直缩脖子,进屋后一句话没说,只是拿了一只茶缸子,提起炉子上的水壶往里倒了一缸子开水后,将茶缸子放在我的面前,并且还将一根烟和火柴一并也放在那儿了。我不领情地抬头瞄了他一眼,指着小陆从我口袋里翻出的个人杂物说:“我抽不惯您这个,我还是来我那墨菊吧!”老董都没拿正眼看我,一扭身将我那盒墨菊扔给我。我急忙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点上了烟深深地狠嘬一口。老董在小陆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用深邃的目光审视了我几秒钟,扭头对小陆说:“开始吧!”以下我就以笔录的形式描绘一下,我第一次被派出所与老爷讯问的情形:
小陆问:“知道今天为什么把你弄到这儿来吗?”
我说:“不知道!”
小陆问:“还用我们给你交代交代政策吗?”
我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是吗?”
小陆说:“嚯!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染得已经够黑的啦,没少惹祸是吗?我告诉你,我们没有依据不会随便抓人找你,既然把你弄来了,你就肯定有事儿,要不我们也不会费心拔力地蹲你!”
我:“噢!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是吗?这话我在电影里听过!”
小陆绝对是被我的态度和回话激怒了,一拍桌子大声呵斥:“你甭跟我这儿油嘴滑舌,你甭看你现在满不在乎,一会儿我给你上上手段,我看你还能挺得住吗?”
我说:“你把这句话也写笔录上吗?”
小陆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并且伸手就要抄起高压电棒,却被他旁边的老董一把抓住了,又示意他坐下。小陆再一次坐了下来,口气有些缓和地说:“看这意思你还是在外面没撅够,就欠还让你在外面冰天雪地撅着去,好好想想吧,最好别等我们费事儿,自己竹筒倒豆子——有嘛说嘛,咱也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