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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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里,西头,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一时间城里原来各个城角占据一方的人物,彼此之间穿穿梭梭,各方头面聚聚合合。过了两个多月,老哑巴的伤情基本痊愈可以出院了,这根火柴棍儿算是点着了,双方也都已经准备就绪,都聚拢在各自的大旗之下,老城里的扛旗之人乃西北角的“马涛”。那时马涛已经三十多岁了,已经过了玩儿闹的最佳年龄段,但在城里一带的威望、资质、阅历,仍在那一段时期里是无人能及。要说人家马涛玩的就是造型,平常看不见这位大哥和谁混在一起,但周围的甭管是街坊四邻还是玩玩闹闹的,见了面无不恭恭敬敬地喊一声“涛哥”,可谓人缘极好。从来没看见过马涛在家门口和谁翻过脸,或者跟谁打过架,但口口相传的都是人家马涛“隔着门缝吹喇叭——名声在外”!
说话这会儿,马涛是三十多岁,当年在二窑和西监都待过。原本马涛在小时就好练武,刚上小学时也就几岁的光景,就在鼓楼北(原衙门口)小花园里学武术,尤其在二窑期间。不知道各位有没有耳闻,二窑一向以拳击而闻名,在二窑里劳过改的,但凡是年轻力壮精力旺盛又好动爱玩的,一般都会练那么几下,当然这也得看你下的功夫深不深。拳击也就是咱老天津卫所说的“捣皮拳儿”,在二窑几年待下来,马涛的拳术日渐精湛,直拳、摆拳、勾拳,攻击拳拳到肉,防守滴水不漏。出来后又拜在河北金钟河的八极名家“皮云清”门下,苦学八极技法。这么说吧,但凡是跟打拳、摔跤、武术有关的,马涛都会一一尝试。成天在新开河边与一帮爱好者抖皮条、举石锁、玩儿墩子、攀杠子。可以说他从十几岁到当时三十几岁就一直没闲着,他自己讲话了“一天不练浑身发紧,两天不练大烟犯瘾,三天不练脚下无根”。在跟河北的皮师傅学八极的同时,这位皮师傅也教会了马涛很多道上的“理儿”,这让马涛受益匪浅,在打打闹闹的同时,更学着去讲理、讲面儿。马涛大我十几岁,他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如果说赶上茬口儿,双方交手还都玩得特别规矩,几乎没有群殴,一般都是单挑,提前讲好了玩儿拳还是摔跤,是玩儿攮子还是玩儿刀子,然后才开始比画,一方学艺不精功夫不到喊服停手,另一方也会立即住手,不管两方之间有多大的仇,比画起来绝对规矩,那时玩儿闹的名声,也不像现在那么狼藉。
如果说马涛只空有一身武功,单挑谁都不怕,就被城里的各大势力奉为扛旗之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关键是这位涛哥曾经有过多次单拳可敌四手、饿虎战胜群狼的光辉业绩。早年间,马涛在丁字沽被大老肥、二肥哥儿俩和金强、大猪四人团团围住,他在无法脱身的情况下,赤手空拳,以一敌四,非但没有吃亏,还将二肥手中利刃夺下,追得那四个人在自己的家门口落荒而逃。他又单枪匹马从零号路到三号路一路叫号,被众多老红桥的大耍儿堵在了勤俭道。马涛与红桥老耍儿贾玉弟贾老四抽死签,贾老四先一弓腿,先在自己大腿上扎了一刀。马涛一抬腿在自己的腿肚子上用刀旋下一块肉。这一回合马涛赢了,但贾老四依旧不服,再一次将左手放在了边道上,右手手起刀落,直接插在了自己的左手手背上,并不着急将刀拔出,反而一脸微笑地对着马涛说了一句:“兄弟,你老哥哥用自己的手给你试试刀刃,还行!够锋、够利,下面就看弟弟你的了!”众人在一边都对马涛投去挑衅的目光。贾老四面不改色地从手背上拔下刀子,扔给马涛。马涛微微一笑,没捡那把刀,低下头看了看,看见路边有一块砖头,抬脚将贾老四扔过来的那把刀踢在一旁,伸手捡起那块砖头,将自己的一只左手垫在便道牙子上,抬头对贾老四说:“大哥,刀子有尖儿有刃儿,进去得快,快来的也利索,那有什么可对付的?看兄弟我给你来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