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彩灯高挂,锣鼓喧天,陶家的匾额上挂着喜庆的红绸。
郭培武骑着高头大马,胸佩红花,带着大队人马来迎亲。围观的乡亲人头攒动。郭培武冲四下作揖微笑,下马来到门前。
陶舒燕在两个女同学的陪伴下,正含着眼泪做最后的妆扮。大红的新娘装丝毫没有喜气,陶舒燕只是一边让同学整理服装和发髻一边落泪。
“舒燕,你别哭了。咱们同学里,就属你命好。嫁个这么好的人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羡慕才好呢。”“就是就是,大喜的日子,再哭就不好看了。”两个女同学劝她。
陶舒燕苦笑着:“大喜?这是我这辈子最难过的一天。”
一个女同学试探地问她:“……你还惦记简肇庆呢?”
陶舒燕含着眼泪摇了摇头:“他还惦记我吗?他已经把我忘了!”
“你们不是有书信来往吗?”那个女同学说。
陶舒燕正摇着头,听到这眼睛忽然一亮:“你说什么?什么书信来往?”
“自从你不来学校上课,有一次,我们从邮差那儿看到南洋寄给你的信,让守门的校工收起来了,我们都还很羡慕你们,还以为信转交给你了。”
陶舒燕腾地站起身:“你说的是真的?”她翻出那封信拿给两个同学看。那个女同学仔细看了看:“舒燕,这信不对啊!我在学校收发室见过的那封从南洋寄给你的信,信封是白色的,而且印着马来文,还有新加坡的邮戳。你这个信封只有咱们当地的邮戳啊!”
陶舒燕急忙掏出信笺:“你看看,是他的字儿啊,我认识。”
门外传来舒燕妈的声音:“舒燕,好了没有啊,迎亲的人可都来了,就等你开门呢。”
“妈,马上就好!”她胡乱应着。
“这种信纸也不对。”那个女同学看了看信笺,“这种信笺纸咱们在铺子里是买不到的。你瞧,这纸里有粉色的水纹,这是以前官府专用的公函笺,除非是……”
陶舒燕一下子坐在了梳妆台前,手一松,信笺落在了地上……
迎亲的吹鼓手还在玩命地吹奏着。郭培武对司仪招着手:“你倒是催催啊!”
人群里有人说:“新郎官儿,不懂规矩啊?你不往门里塞红包,人家怎么开啊!”
郭培武笑了笑,给副官使个眼色,副官拿出红包,从门缝里塞进去。
又有人喊:“还有词儿呢……岳母大人……请开门儿啊!”不少人也跟着起哄。
郭培武从马上跳下来,冲着门:“岳母大人,开门儿啊!”
吹鼓手吹得更欢了。
宋雅亭听见这声“岳母大人,开门啊”,把门缝下塞进来的红包装进自己兜里,冲着刚从楼梯走下来的舒燕妈喊:“怎么回事儿,还没好?”
“嗨,快了!马上就好了。”舒燕妈应着又去叫女儿。
陶舒燕房门紧闭,舒燕妈拍着门叫:“快点儿啊,舒燕!”
门忽然被陶舒燕打开了,陶舒燕手里拿着那封假信,满眼泪水带着愤怒:“你们为什么这么骗我?为什么?”
舒燕妈遮掩着:“什么骗你,你抽哪门子风啊?”
“你把我的信藏哪儿了?你告诉我你藏哪儿了,藏哪儿了?”陶舒燕拽着舒燕妈的衣服,哭着跪了下去,“我求求你……你把我的信给我……妈!我求求你了,我不想嫁,我也不要嫁,你们为什么这么合伙骗我啊,为什么啊?”
舒燕妈索性不瞒了:“舒燕,迎亲的队伍就在门口,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以后妈给你慢慢解释……”
陶舒燕爆发了:“我不听你的解释!姨丈丢了官,你没了钱,我就成了你的筹码,你换取钱财的交易品。妈,你知道女儿多可怜吗?你知道一个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