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田青和梁满囤扛着行李卷,走上了漫漫的黄土村路。田丹丹站在高坎上,泪眼婆娑地看着远去的两人,淑贞、老梁和梁妻悄然出现在田丹丹的身后。
梁妻忍不住哭出声来,“满囤啊,娘的满囤从来没离开过家啊……”淑贞看着田青和梁满囤的背影,喃喃地说,“我还是想多看他们几眼!”
走在黄土村路上的田青回过头,看见了高坎上的母亲。田青站下了,扑通一声冲淑贞跪下了,给淑贞磕了一个头:“娘!回去吧!”田青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淑贞禁不住泪如雨下,她大声地哭喊道:“儿子!娘等着你平平安安地回来呀……”
秀秀一个人站在高高的黄土坎上,冲田青如泣如诉地唱道:
站在高坎上的田丹丹也跟着秀秀唱了起来,一边唱一边泪流满面……
田青听见了歌声,泪水模糊了双眼……
秀秀的歌声在继续:
听着这令人肝肠寸断的歌声,淑贞、老梁和梁妻也禁不住潸然泪下……
田青忽然停下,捧起了路边的一把黄土,用手绢包好,塞进了行李卷里。梁满囤莫名其妙地看着田青,“我们的行李够重的了,你还装把黄土干啥?”
田青拍拍手上的黄土站了起来,说:“故土难离,就捧上一把故乡的黄土,等想家的时候拿出来看看、闻闻。”
梁满囤也学着田青的样子抓了把黄土包起来,塞进了行李卷里……两个人一前一后朝前走着,天地间,他们显得那么渺小……
田青和梁满囤走上了黄花梁,听到一个汉子站在梁上扯着脖子唱着:
田青和梁满囤朝唱歌的汉子走了过去。田青走到那汉子面前问:“你也要去走西口?”
汉子擦了把眼泪,“这黄花梁上的风真大,我都眯眼睛了。”
田青无奈地一笑道:“我叫田青,这是我姐夫梁满囤。”
“我叫王南瓜,咱们一路,正好搭个伴儿,一道走吧!”
三个人朝前走去。王南瓜一边走一边揉了揉眼睛。
“你哪是眯眼睛了,你这是哭了。”梁满囤说。
“哭也没有用,不哭了!不哭喽!”王南瓜还真的咧着嘴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梁满囤说:“那首唱得还真对,大路上人儿多,拉话解忧愁。”三个人说起了话。
“你怎么,也是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田青问王南瓜。
“是,也不是。”
梁满囤不明白,“什么意思?”
王南瓜说家里日子是紧巴巴的,可他走西口是娘让他去口外找他爹。他爹是二十多年前走的,开头还往家捎过几回钱,以后就再没消息了。娘天天念叨,都快魔怔了。这回,他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非找到爹不可!
梁满囤担心地问:“口外那么大,能找到吗?”
田青却说:“能,口外再大,山西人毕竟是少数。”
三个人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站住了。“我们这是到歧道地村了。我听老辈走过西口的人说,这个村子有两条通往口外的路,一条通张家口,一条通杀虎口。两条路都能到蒙古,可到底该走哪条呢?”田青说道。
“杀虎口?哎呀!一听这名字就够吓人的!可不能走通杀虎口那条路!”梁满囤胆小。
王南瓜问田青哪条通往杀虎口,田青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走吧,管它哪一条呢,反正都能到口外,我们又不是去投奔什么人,走哪条路都一样。”
梁满囤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两条路说不一样,“要真的走了通往杀虎口的路,怕是凶多吉少。要不我们坐这儿歇一会儿,兴许能遇上个知道路的,打听打听再走。”
田青和王南瓜点点头,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