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变了心了呢?……”“古人说得好啊,太行之路能摧车,若比人心是坦途。巫峡之水能覆舟,若比人心是暗流。这人心最难琢磨了,说变就变了。”淑贞叹了口气。
“娘,我总觉得这是一场噩梦,一觉醒来,没准满囤就又回到我身边来了,我总觉得,满囤没有这么心狠。”田丹丹哭着。
淑贞一把抱住了丹丹的头,“我可怜的傻闺女啊……”
“满囤!你作大孽了!”梁父禁不住老泪纵横,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梁家一晚上都没睡,觉得儿子这样,他们无脸再见田家的人了。没想天一亮,淑贞和田青就搀扶着丹丹走进了梁家,豆花挎着个包袱跟在后面。
梁母擦了把眼泪,赶紧从炕上下来,“丹丹,你好点了?”
丹丹虚弱地点点头,“娘,您和爹就要去包头了,我娘和豆花做了些干粮,给你们拿着路上吃。”
梁母刚擦干了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老梁用力把烟袋锅子在炕沿上敲了敲:“丹丹,你跟我们一起到包头找那个畜生去!他要是不把休书收回去,我就到官府告他个忤逆!”
“爹,您没听账房先生说,满囤已经是裘家的上门女婿了。他要是不休了我,裘家能饶他吗?他在包头还活得下去吗?”
“怎么?离开了姓裘的他就活不了啦?以前他没当养老女婿的时候不是也往家寄钱吗?”
田青摇摇头,“不,那不是他挣的。除了有一回是他借的之外,都是我替他孝敬您的。”
在场的家里人都吃了一惊。
“是真的。梁满囤借钱那回,是我把我哥给我的耳环给了他,他拿去当了才往家里捎了钱。他在包头是学徒,两年里一分钱不挣。”
梁父问账房先生:“是真的吗,先生?”
“真的。学徒期间是白吃饭白干活,这是老辈子留下的规矩。”
梁父一拍大腿,“唉!这……这他梁满囤就更对不起你们田家了!他伤天害理啊!我们梁家世代是本本分分的庄稼人,怎么会出这么个缺大德的东西!他要是不收回休书,我非砸断他的腿!”
丹丹说:“爹,您砸断了满囤的腿,谁养您和娘的老啊?他要是再让裘家给休了,你们在包头可怎么活啊?”
“谁说我们要去包头了?这两年,要不是丹丹家里家外地忙活,照顾我和满囤他娘,我们两把老骨头早就烂成骨头渣子了。就说满囤和田青刚走西口那年吧,光祁县就饿死了多少人?我们老两口和亲家母都没饿死,那还不都是丹丹的功劳。她把吃的都让给我们,自己偷着吃观音土,白天还要下地干活儿,几次都晕倒在了地里头。”
丹丹的眼里又涌满了泪水,“爹,您别说了。”
“这样的好儿媳妇,打着一万盏灯笼可着祁县找,能找到几个?拍拍良心,我们梁家能休这样的好儿媳妇吗?我们老两口豁出来留在祁县吃糠咽菜,也不去包头吃肉!我们要跟着丹丹一起过!梁满囤休了丹丹,我们老两口不休!我们就拿丹丹当亲闺女!反正丹丹九岁就到我们梁家了,也就是我们的亲闺女!”梁父越说越气。
丹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梁母伸手来拉丹丹:“丹丹,好孩子,快起来!”
丹丹一个头磕下去,“爹!娘!有您二老这一番话,丹丹就没白在梁家呆这整整二十年,我今天就是让大水冲跑了也值了。您二老对丹丹的情义我都记下了。我虽然让满囤给休了,可您二老永远是我的亲爹亲娘!”
“娘的好丹丹!苦命的丹丹啊!你爹说得对,我们不去包头,就咱们仨过。”
丹丹抬起泪眼看着梁母,“娘,祁县十年九旱,您跟爹年纪越来越大了,该享几天福了,我不能看着爹娘活活饿死。娘,您快去把东西收拾收拾,明天就跟着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