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血。
“他说他早就参与维新了!天知道他跟革命党是什么时候挂上的钩?”
“先生,我想喝酒!”
黄先生一拍桌子:“好!我陪你喝!”
师生俩就这样直喝到日落西山。豆花将喝得大醉的田青扶回家,她小心地把田青扶坐在炕上,弯下腰把田青脚上的鞋脱了下来,轻声说:“哥,你先躺着歇会儿,我热饭去。”
田青一把拽住了豆花,孩子一样地哭了,“豆花,你别去。”
豆花吓了一跳,“哥,你这是怎么了?”
“我就不明白,大清都改民国了,那个当年设计赢走了我家全部家产的赌棍却又在祁县当起什么县知事来了,我怎么命里跟他这么犯克啊!他!他要把秀秀给枪毙了!”
豆花一愣,“什么?枪毙?!”
田青无力地点点头,一头倒在了炕上。
豆花想了想,打开柜门取出来里边的银子,“既然是夏三当着祁县的知事,你可千万躲着他点儿。明天我替你去看看秀秀。”
田青一下从炕上坐了起来,“豆花!谢谢你!”
“说什么呢?你是我哥!你心里想什么,我还能不明白?睡吧,这事就交给我了!”
第二天豆花提着篮子去看秀秀。
监槛里的秀秀穿着一件暗红色的囚服躺在草铺上。穿着民国警察服的看守,领着豆花走了进来。
看守是个碎嘴子,边走边叨唠:“其实你不给钱我也能让你进来。县政府里头,除了夏老爷一个人之外,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说秀秀冤枉的。那位黄先生上的万民折说的就是老百姓的心里话,可没有用。大清国完了,刑部不是没有了吗?批文也不用等了。我们的这位大老爷说了就算了。这个姓夏的,要我说,狗屁不是。他的县知事是把地卖了,到北京送给袁大总统儿子袁克定买来的。袁克定是什么人?要在前清,那就是大阿哥、大太子!有袁克定撑腰,姓夏的在祁县就能一手遮天了!以前像这样的官司,顶多是处绞刑,人还能留个全尸。现在是民国了,改成枪毙了!好好的脑袋钻了个大窟窿,还有人样吗?”他领着豆花走到了死囚牢的门外。“就是这儿。”他开了锁又对里边的秀秀喊了声,“哎,犯妇,有人来看你了!”
秀秀坐了起来,看着监槛外面的豆花,有些茫然。
“你们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有我在外头照应着呢!”
“谢谢大叔。”
看守摆摆手,“别谢,我收了你的钱,你再谢我,我臊得慌。”说着走开了。
秀秀盯着豆花,“你是?”
豆花把篮子放下,从里边取出菜肴摆在秀秀面前,“秀秀,我是受人之托前来看你的。”豆花取出田青送给她的那个俄国披肩抖开。
“你就是田青的新媳妇?”秀秀眼睛一亮。
“是的,那时我还是他的干妹妹。他从恰克图买了两条俄国披肩,一条给了我,另一条捎给了你。在这之前,他还捎银子让他娘给你打了一对耳环。”
秀秀的眼泪流了下来,“我辜负了田青,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会成了别人的老婆!”
“是啊,他一直为你坚守着诺言。他的老板要把自己的女儿连同一大份家业全给他,他也毫不动心。他听说你嫁人之后,虽然非常痛苦,但是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你一句,他知道你是被逼的。就是昨天,他知道你要……他喝醉了!我认识他两年多了,只见他喝过两次醉酒,都是因为你!他非常非常想来看你……”
“不,不不不,他千万千万不要来!那太危险了!”
“我也是这么劝他,所以,今天我来了。”豆花看了秀秀一眼,把酒倒上,“秀秀,我们虽不相识,可我们两个深深地爱着同一个男人。这也算是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