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其实你也知道了,满囤把作坊弄黄了。我从旁打听过,这,纯粹是满囤自作自受。特别是,他还对不起你。要我说他就是恩将仇报!就说你们刚走西口的时候,不是你,他一个土头土脑的庄稼汉子连县城都没去过几回,能找到口外的道么?这且不提,要不是你,他能从土匪的手里逃出来?到了包头,不是冲着你救裘老板的面子,人家能收他在皮匠铺里学徒?就冲这,别说你没有对不住他的地方,就是真有地方得罪了他,他也不应该计较!人嘛,到什么时候都得讲良心,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田青不置可否,“大伯,您喝茶!”
“可我那儿子,我听他说,就因为他休了你姐姐,你打了他一顿,这就结了死扣了。可他也不想想,是他有错在先哪!他呢,一心想报复你,看不得你比他过得好,又担心你再干制革,顶了他的生意。这才想方设法撺掇瘦猴去盗墓,把你牵连进去,吃了官司,赔进了估衣铺。结果,他自己也没得好,遭了报应,把作坊也赔黄了。”
“这都是他跟您说的?”田青问。
“是。我来那天,他多喝了几杯,把他干的错事坏事,全一五一十地跟我说了。他本来想找你,给你赔个不是。可是又面矮,这才让我来,跟你认个错。田青,千不是万不是,你可别跟他一般见识。就算你给你大伯我一个脸,好不?”梁父恳求说。
“大伯,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答应您!”
“好,我就知道,你是知书达理的人,一定是大人大量!这事就算说开了。往后我们田家和梁家还得好好处。”梁父高兴了。
“我可是从来没有把您当成外人。”
“……还有件要紧的事儿,你爹田耀祖……”梁父欲言又止。
“就是开棺材铺的田光宗。”田青接过话道。
“你知道了?”
“是徐木匠徐伯伯告诉我的。”
“啊,你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他是看我认出他来他才走的。你不会怪我吧?”
“梁大伯,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田青不想再说这件事了。
“那——行了,你们挺累的,我就不打搅你们了。”他站起来往外走,“田青,瞧我这记性,我差点儿忘告诉你了。我来口外的时候,见你姐姐胃口不太好,人眼瞅着往下瘦,我和你大娘都挺惦记她,也不知道她现在好点儿了没有?一想起丹丹……”梁父拍了拍胸口,眼圈一下红了,“大伯我就心口疼啊!我们梁家对不住丹丹啊!”梁父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田青,“这是我和你大娘背着满囤两口子,走了大半个包头城,给丹丹淘换来的偏方。你往家打信的时候,把这个也顺便捎上——偏方治大病啊。”
“好的。谢谢您和大娘了。”田青收好偏方。
田青想,应该让姐姐来包头看看西医,这病不能耽误了。梁父一走,他就对豆花说了自己的想法,“我最近脱不开身,你替我回山西老家看看我姐姐吧。”
“行。我正好也想娘和青青了。姐要是情况不好,我就把她接来。”豆花点点头。“你不会帮助梁满囤东山再起吧?”豆花看出了丈夫的心思。
“不,我不全是要帮助梁满囤,也是为了我们自己。你想一想,如果我要把梁满囤的作坊买过来,不光是我们同梁家系上了一辈子也解不开的仇疙瘩了,就是认识我的人也会因为我干这种乘人之危的事而看不起我,我在这一行里就会失掉许多朋友和生意伙伴。”
“你不收买,可以让别人来买嘛!”豆花不以为然。
“现在不是还没有出现愿意收购他作坊的人么?干这一行要有手艺,还很脏,很辛苦,不是谁都能干的。原来我以为棺材铺的田老板——啊,就是我的那个让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好的那个爹,他有过兴趣。可现在他已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