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回到家,张友和家吩咐莲子说:“闺女,给爹收拾几件衣裳,爹出趟门儿。”
莲子问道:“爹要去哪儿?”
张友和故作轻松地:“在店铺里呆久了憋闷得慌,爹打算走趟后草地。”
莲子又问道:“爹你啥时候回来?”
张友和笑着说:“快,顶多半年。”
莲子:“爹,你走了我咋办?”
张友和说:“你二爹和你三叔会关照你的,再说不是还有你哥吗!”
莲子担心地:“爹,不走不行吗?”
张友和说:“莲子,爹是三义泰的人,在我们兄弟三个中我又是老大,于情于理我都得走,再说我们抓阄来着,爹抓了个‘走’字,这是天意。莲子,你是个大姑娘了,爹走了,好好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去找你二爹,听见了?”
莲子眼里含着泪,给爹收拾衣裳去了。自从娘走后,爹还从来没离开过自己,不知为什么,莲子觉得心里惶惶的,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张友和知道自己这一去吉凶难料,但是跟孩子能说什么呢?他来到院子里,抡起斧子劈了足够莲子烧一冬天的柴,又出去买回了足够莲子和绥生吃一个冬天的米面;第二天一早,张友和起来买了麻纸打好糨糊,又将窗缝、门缝糊严实,天快冷了,不能让孩子受冷冻;末了,张友和又出去给莲子买来了新棉袄新棉裤,他笑着对莲子说:“闺女,看看,爹给你把过年的新衣裳都买好了!”
莲子问道:“爹,赶过年时你还回不来吗?”
张友和摸着闺女的头发:“我这不是怕万一吗!”
一切都安顿停当了,张友和故意逗着莲子说:“闺女,明天爹就要走了,不给爹做点好吃的?”
莲子朗声说:“黄羊婶婶说过,‘上马饺子下马面’,爹,我给你包饺子!”
张友和笑了:“俺莲子跟你娘似的,懂人的心哩!”
……
为了生存,三义泰决定铤而走险了。后院里,赫连支派着两个小伙计在修理驼驮子,另外几个伙计在整理着库房里的货物,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默默地干着手里的营生。
第二天的夜里,太春和黄羊为张友和及驼队送行。
冷风萧瑟,送行的气氛颇有些悲壮。太春在一峰驼一峰驼地挨着检查,生怕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我心里有数。”看到太春紧张的样子张友和宽解说:“又不是头一次做,别担心。”
黄羊拿着一酒走到张友和跟前,说:“大哥,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带着路上喝。”
领房子人走过来说:“张掌柜,一切都已经停当,就等你发话了。”
张友和:“好,启程!”
驼队出发了,货驮自吱吱嘎嘎向着与骆驼的吭哧声连成了一片。秋风萧瑟落叶飘零,离别的场面颇有悲怆。
张友和从太春手接过马缰绳,说:“兄弟,莲子我就托给你了。还有绥生,也不小了,有合适的该张罗着说个媳妇吧,有了媳妇兴许就能拴住他的心了……”
太春:“这事等你回来再商量吧。”
驼队越走越远,送行的人们停下了脚步。太春看见已经走远的张友和停下来想他们拱手告别后,张友和转身走了。
渐渐远去的驼铃声敲击者着人们的心,这种牵挂一直延续了很久。
张友和走驼道的当天太春就把莲子接到了自己家里。天气说冷就冷了,太春一早起来生好火盆,在火盆上给莲子烤着棉裤棉袄。火盆里得木炭燃得红彤彤的,屋子里弥漫着温暖的气息。太春给莲子烤好棉袄棉裤来到炕前:“莲子,快起来穿衣裳!看二爹给你烤得热乎乎的!”
莲子撒娇:“二爹,你让人家再睡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