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宋承祖问:“刘胡子呢?没事吧?”裘春海有点随意地答道:“忘了告诉你,他走了。”宋承祖急了:“你怎么能让他走呢?为什么?”裘春海说:“这个人,说了,怕给你添麻烦,死活要走,没劝住。”
宋承祖眉头紧皱地问:“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了?”裘春海满脸的无辜:“我没说什么,真的。”宋承祖疑虑未消:“你肯定说什么了!你这个人,太不仗义了!”裘春海跌足道:“掌柜的,你可冤枉死我了!我真的什么也没说!不过走了也好,这样安全。”
宋承祖一定要去把刘胡子追回来,裘春海认了错,说要和他一同去。
宋承祖和裘春海趁着天黑,追上了正一瘸一拐走着的刘胡子。裘春海当面向刘胡子赔不是,宋承祖反复劝说,这才算把刘胡子接回到火烧铺,安排他在吊铺上睡了。
下半夜,刘胡子的伤口感染化脓发烧,他忍不住难受,不由得发出呻吟声。宋承祖醒了,过来摸摸刘胡子的头,又看看他的伤口说:“哟,烧得挺黑虎!不看太危险了!”说着,就推醒正熟睡的裘春海,叫他找个可靠的西医大夫看看。
裘春海不满地小声嘟哝着:“你就能找麻烦,好吧。”说着摸黑出门,骑着辆自行车去找大夫。没过多久,他还用车子带一位背药箱的老西医回来。宋承祖心里想,春海这人还算听话,也会办事,只是私心重了点。
老西医给刘胡子处理着伤口说:“得赶快手术。大医院不敢去做这种红伤手术,就到我的小医院吧,不能再等了,今晚就做。”
宋承祖让裘春海送刘胡子上老西医小医院做手术,裘春海说:“掌柜的,你是被通缉的,弄不好就被日本人盯上。咱们也是在刀刃上讨生活,不能为了他把咱俩也毁了。”
宋承祖一听这话,马上就来了气,他双眼盯着裘春海说:“春海,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吗?刘胡子是咱们的生死弟兄,是抗日的功臣,咱们就是豁上命救他也是应该的!你不去我去!”裘春海说:“我说不去了吗?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我说说想法还不行吗?我都是为了你好。”宋承祖说:“行了,这我都知道了,你去吧。”
裘春海刚要出门,宋承祖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对裘春海说:“把枪给我,还是我去吧!”宋承祖接过枪,收拾着东西。裘春海又说:“掌柜的,你不要命了?还是我去吧。我错了还不行吗?”宋承祖感情复杂地望着这个未来的女婿,好一阵子才说:“你和天好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不能让我闺女白盼你一场……”他停了停,又满怀深情地说,“和天好把亲成了吧,好好过日子,一辈子好好对待她……”说完朝外走去。裘春海忽地心中一热,不禁想到,这个宋营长,真是个好长官、好长辈,能为手下着想,能为儿女着想。唉,可惜脑子一根筋,干事情总是不管不顾的……
已经是下半夜了,街上空无行人。宋承祖推着自行车,刘胡子坐在后座上。他们来到小医院的门前,宋承祖警惕地望着小医院,又往左右用眼光侦察一遍,这才推着刘胡子从后门进了医院。宋承祖背着刘胡子,上了二层小阁楼。老西医和护士紧张地为刘胡子做手术。宋承祖从怀里掏出枪,警惕地望着楼下。
外面警笛突然响起,这声音在静夜中特别刺耳,令人恐怖。宋承祖赶紧把灯关了。他趴在地板上,透过缝隙望着楼下。楼下门响,几个军警走进来。军警问小伙计:“最近有没有来看枪伤的?”小伙计答:“没有。”军警又问:“有没有来抓枪伤药的?”小伙计说:“我们从来不进枪伤药。”军警再问:“你们掌柜的呢?”小伙计说:“在楼上睡了。”军警扬起头,朝楼上看了看。
众人刚要走,领头的军警突然站住了。他感到有一滴什么东西滴在他的鼻子上。他摸了下鼻子,一看手上是血,突然拔起枪,朝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