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米,不紧不慢地自斟自酌,也是借酒浇愁。他喝了几小酒盅辣酒,无意间一扭头,竟然发现在酒馆的另一个角落里,宋承祖的旧部张大个子正独自饮着酒,怀里抱着一件破棉袄。
裘春海凑过来和张大个搭上话,熟人相见,分外亲热,二人边喝酒边聊。张大个子知道裘春海和营长在一起,十分高兴,就对裘春海说了真心话。
“我跟副营长刘胡子一起投奔了锅盔山的小旋风,小旋风挺信任我,让我管了钱粮。小日本轰炸锅盔山,正赶上我到山下收账,幸免一难。”张大个子边说边大口地吃着卤牛肉。停了停,张大个子又说,“营长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一直想报答。估计他现在很难,我手里有点硬货,想分给他一些,找了好多日子,怎么就碰巧遇见你了?你带我去见他。”
裘春海眼睛一亮,心想这样的好果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无论如何也得抓住,忙说“对对对,走吧。”他喜不自禁,说着就站起身。他见张大个子拿起破棉袄,就随意地说,“什么时候了,还穿件破棉袄。”
张大个子知道裘春海一直跟着宋营长,又是宋家女婿,也就不瞒着,神秘地说:“家当都在这件破棉袄里呢。”
裘春海了解宋承祖,知道他是个感情丰富的人,有时似乎心很硬,有时心又很软,而且他最受不住软话,几句贴心的软话一说,就能把他的心说活。上回俩人虽然翻脸动刀子,但毕竟还有天好这条线牵扯着。裘春海心想,我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是宰相肚里能行船,还得厚着脸皮前去相会,见机行事吧。
裘春海领着张大个子来到火烧铺子,宋承祖厉声说道:“你还回来干什么?”裘春海没羞没耻地说:“我是你的行过结婚大礼的女婿,还是你的老部下,今儿个我又给你带来一位咱战场上并肩作战的好兄弟。”张大个子见了宋承祖哭道:“营长,我可找到你了!”宋承祖更是惊喜:“大个子,真是你?”两个硬汉子抱在一起,禁不住热泪横流!
夜已经很深了,三个人还喝着酒,边喝边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裘春海不时地用眼睃着张大个子的破棉袄。
张大个子说:“营长,锅盔山的弟兄们都完了,山上的钱财在我手里有一部分,我打算给你留一些,余下的带回山东,能找到死难弟兄的家属最好,找不到也没办法了。”宋承祖连连摆手:“我你不用考虑,我一文钱也不要,你回去给弟兄们把家安置一下,也算对得起死者了。”
三个人把酒喝了个差不多,都有了睡意,各自倒头睡去,不一会儿都睡着了。裘春海并没有真睡,他听着那俩人都睡着了,就悄悄地爬起来,黑暗中摸索张大个子的破棉袄,他仿佛捏到了什么,一脸的惊喜……宋承祖的咳嗽声传来,把裘春海吓一跳,他慌忙放下棉袄,躺下装睡,打开了呼噜。宋承祖翻过身去。不一会儿,裘春海又起身,寻思了一会儿,穿上破棉袄下了铺。
裘春海悄悄出了火烧铺,在夜深人静的大街上疾步迅跑。他跑着、跑着,忽然站住了,原来他穿了宋承祖的棉衣。他寻思了一会儿,又返回去,摸黑回到炕上。他在炕上到处摸索破棉袄,没有找到。宋承祖低说:“别找了,在我头下枕着呢。”裘春海已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恶狠狠地说:“拿出来!”宋承祖冷笑道:“你动手啊。”裘春海动手抢棉袄。现在他是志在必得,不顾死活了。宋承祖一把掐住裘春海的手腕子:“我给你留着面子,你还不领情吗?”裘春海气急败坏地问:“你给不给?”说着举起匕首。宋承祖说:“看来你是死不回头。”二人不顾一切地打斗起来。
张大个子醒来,惊愕地问:“你们俩怎么了?自己弟兄怎么动起手来?”
宋承祖说:“这个人已经黑了心,他是死到临头了!”说着砍了裘春海一刀。
裘春海跳窗而逃,他在窗外恶狠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