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受不了。”她说完跑出屋子。天月说:“大姐,我说了,你可要挺住啊。”天好着急地问:“啥事我挺不住啊?”天月哭起来,抹着眼泪说:“我和二姐在三江镇看见大姐夫了。我们俩拽住他想让他回家,正巧,一伙小鬼子来抓他,说他是抗联,他就被五花大绑地抓走了。我们就追,一直追到大庙空场那儿,看见鬼子把大姐夫的头砍了,那头在地上滚呐,小鬼子拿它当球,踢来踢去的……”
天好像被雷击似的呆住了。天月说得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大姐夫被抓走的时候还喊呢:‘天星、天月,给你们大姐捎句话,我是要死的人了,让她另找个人吧……’”天月是个老实人,她说得如此逼真,还泪流满面的,又有天星同行,由不得天好不信。天好忍不住哭了:“裘春海呀,裘春海,我白白等了你这么多年呀……”
屋外墙根下,天星掩着嘴笑。天月走出屋,蹲在天星身边。“你这死丫头,还挺能编笆的。”天月有点担心:“咱是不是有点过了?”“没事,咱姐挺得住!断了她的念想,也是为她好。”
天好是个特别重情义的人,裘春海死了,她不能不祭奠他。晚上,天好在小下屋里摆上油灯、香火、祭品、裘春海的牌位,她哭着说:“裘春海呀,你我虽未夫妻同床,可咱俩毕竟拜了堂,成了亲,你死了,我咋也得祭奠祭奠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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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人的军事要塞工地采石场上,劳工们正在干活,高野未吉带着两个穿军服的日本人走到凿石条的老驴子面前说:“他们两个,分给你们八大队。”两个日本人笔直地站在老驴子面前,老驴子怪腔怪调地笑道:“哈!我也管上小鬼子了!都叫啥呀?”“我,山浦一郎。他,山浦次郎。”老驴子问:“你俩的名字咋分不出个数?”“我们是兄弟。”老驴子说:“啊,哥俩。来,你,给我捶捶腰;你,给我捶捶腿。”山浦一郎和山浦次郎乖乖地给老驴子捶腰捶腿。
老驴子问:“二位,咋也当劳工了?”山浦一郎有些神经质:“俄国人,大炮,轰!轰!”山浦次郎也一样精神不太正常:“坦克,坦克,啊!吓死人!”老驴子问:“你俩是不是犯神经了?”山浦一郎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山浦次郎说:“死人!到处是死人!”虎子和老马过来抬石头。老驴子对山浦一郎和山浦次郎挥挥手说:“去吧,去上边抡大锤去。”俩日本人走了。虎子纳闷:“咋还进来了日本鬼子?”老驴子说:“这准是被苏联红军放回来的俘虏。他们没自杀,丢了大日本皇军的脸,当然要处罚了。这俩小子有神经病,吓的!”
时间过得真快,地里已经长出绿油油的小苗,姐妹三个正在耪地。天月直起腰来说:“魏大哥咋又不来干活?”天好一边干活一边说:“他说他今儿个有事。”天星抬头对天好喊:“咱雇的是扛活的,还是养大爷的?”耪到地头,天星突然扔下锄头,捂住肚子:“我肚子不得劲儿,得方便方便。”说着从地里跑出去。天星并未去方便,她跑回家,悄悄走到西屋窗前,向屋里看,屋里空无一人。天星又溜到东屋窗下,向屋里看,屋里也是没人。天星正皱眉思索,猪圈里传来动静。她轻轻走到猪圈墙下看,只见魏德民在猪圈里,刚好站直身。天星猛然问道:“你干啥呢?”魏德民冷不防吃了一惊,忙随口说:“啊,我想把猪圈粪起起。”“起粪咋不拿锹啊?”“我,我忘了。”天星毫不客气,一针见血地说:“你也不看看,这圈里猪都没喂,哪来的粪!”魏德民一时显得手足无措,只好说:“是啊……那我去耪地。”他走出猪圈,从窗檐下取锄头。
天星盯着他,脸上挂着一丝冷笑喊:“站住。”魏德民站住,转身望着天星,天星怪怪地笑着:“魏大哥,我想和你比划比划,看能不能整了你。”
魏德民有些尴尬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