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家回家。一会儿吃顿饭,改善改善,然后送大家上车。工钱不多,每人一百多块大洋,合每天三毛钱,到车上发给大家。”劳工们互相看看,有些蒙,不知道小鬼子说的是真是假。
傍晚,劳工们吃了一顿不错的晚饭。一个劳工说:“小鬼子说的兴许是真的。这顿饭不错呀,四菜一汤,还管够。”又一个劳工说:“说是还发工钱,一天三毛,合一个力工的钱,也行啊。”老马提醒大伙说:“大伙可别上了小鬼子的套儿,送咱们上车,上哪儿呀?干啥呀?咱给他们修的是秘密军事工程,要保密的!放咱走了,还保啥密呀?大家还要绷紧了弦!”劳工们听老马这么一说,又紧张起来。老驴子给大家打气安神:“参谋长说得对,小鬼子不会轻易放过咱们。大伙不要慌乱,一慌一乱,小鬼子兴许就把咱们就地‘突突’了。听我的没错!高野未吉的眼睛是咋瞎的?这事老马知道——老子给他整瞎的!”劳工们的眼神露出了敬佩。
老驴子转向老王:“算命先生,你好好算算,大伙的命咋样,不管以前以后,就今儿个!”老王翻着眼睛,掐动手指,嘴里叨咕着:“今儿个初九……甲乙丙丁……子丑寅卯……金木水火土……”劳工们都盯着老王。老王突然兴奋地叫:“真的逢凶化吉呀!”劳工们脸上也露出兴奋。外面日本人喊:“出发了!”劳工们的目光又转向老驴子。老驴子一脸严肃,他扫视劳工们说:“走!”
天就要黑了,天阴阴的飘着雪花。劳工们排着队向院外走去。安达兴助站在办公室门前,微笑着向劳工们招手。老驴子喊:“好啊,雪兆丰年,好兆头啊!”劳工们被押到火车站,一个个登上闷罐车,车下,有持枪的日本兵站着。不一会儿,两个日本兵“咣”的一声关上车门,闷罐车里一片黑暗。一声汽笛长鸣,车开了。风雪中,闷罐车在雪原上奔驰。
劳工们挤在闷罐车里,有的蜷坐着,有的跺脚取暖。一个劳工扒着门缝往外看:“这是拉我们上哪儿呀?”老驴子说:“这是往北。”另一个劳工问着:“不是说一上车就给工钱吗?”虎子倒是明白:“给个屁!哄我们呢!”还有一个劳工问老王:“老王,你不是说逢凶化吉吗?‘吉’在哪儿呢?”老驴子插嘴说:“那不得有个时辰呐!”老王忙点头:“对,吉时未到。”
夜深了,闷罐车仍在风雪中前进。劳工们感到非常冷,缩脖抱肩的,搓手哈气的,跺脚的,没人睡下。一个劳工说:“这死冷的天,车停到哪儿把咱们扔下,不用鬼子开枪,咱们也得冻死。”另一个劳工愤怒了,奔向老驴子:“你也是在骗我们吧?当初要是真和鬼子拼了,兴许还能跑出去几个。这里,我们全得死!我他妈和你拼了吧!”那劳工上前薅老驴子,虎子一把推开那劳工:“老驴子不也是为大家好吗?咱得想法咋跑出去!”这时,闷罐车慢下来,停了。老驴子提醒道:“大伙小心,鬼子怕是要动手了。”劳工们紧张起来。
火车头吐着蒸汽,停在黑森森的树林边,雪仍在下,几个押车的鬼子跳下车来。一个鬼子掏出温度计,温度计上显示,已是零下四十度。日本鬼子狞笑着说:“照这样下去,我们明天早晨就可以卸尸首了。”
紧张的劳工们等了半天,不见外边有动静。老马冻倒在车厢板上,大家围了上去。老马明白地说:“小鬼子……想冻死我们呐……想法出去……”虎子和几个劳工拉门,又拽又蹬,门露出一道缝——两道粗粗的钢筋死死拧着。虎子咒骂道:“妈的,鬼子把门拧死了。”“都起开!”老驴子从怀里掏出一把老虎钳子:“我这是准备打鬼子的!这会儿用上了。”他用老虎钳子铰钢筋。
列车外的山林边,几个鬼子拢起一堆篝火,围着篝火喝酒。老驴子两手握着老虎钳子,用力铰,这么冷的天,他额头上竟然冒出了汗珠。老驴子发着狠劲儿说:“不行,这钢筋太硬太粗,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