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俺大姐昨晚送的呢!昨天不是二月初二吗!山东人逢这个日子要吃春饼。”
外面传来宣传车上播放圆舞曲的声音,周和光说:“还有心思放这种曲子,四平陷落了,昨晚回来我没和你说。”他从橱柜里拿出一瓶酒和一只酒杯,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拥进去。
周和光说:“四平的工事,国军苦心经营了三年,我去看过,可以说是最现代化的防御工事。如今完了,一朝土崩瓦解。”天月说:“杜聿明不行,换个陈诚来;陈诚不行,又换个卫立煌来,我看卫立煌还不如前两个。从年初上任到现在才几天,败仗一个接一个,沈阳四周全是共军。”
周和光说:“不能指望卫立煌之流了,事到如今,就看蒋委员长能拿出什么挽回颓势的办法。”天月说:“我看也够呛。”周和光说:“不能这样说,作为一个党的领袖,作为一个国家的元首,我相信,蒋委员长总会比那些人强。”
冯贤礼抱着个扫帚,站在秦先生家窗外,朝里面听着什么。天好从家里出来说:“大叔,你站那儿不冷啊?”冯贤礼说:“听听天上的动静。”秦先生从屋里出来,冯贤礼又开始扫院子。天好问冯贤礼:“大叔,天上有啥动静?”冯贤礼扫着院子,朝一边走去:“都怨那地方名起得不好啊!”
王老先生从家里出来问:“科学家,又有啥新消息啊?”秦先生小声说:“中共的军队昨天把四平打下来了。”王老先生说:“意料之中。”冯贤礼扫着院子扔过来一句:“从四五年秋天到眼下,那地方不多不少,正好打了四回,这回真该平安了。”秦先生说:“我决定不辞职,也不出国了。”王老先生问:“为啥?看国民政府顺眼了?”秦先生说:“我相信再熬两天,中国就得翻天覆地!”
一个士兵给胡团长理发、刮脸,成子呆在一旁。胡团长问:“成子,那个宋天虎怎么样了?”成子说:“还押在禁闭室呢。”“我问他老没老实?”“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没听说有什么动静。”胡团长朝给他剃头的那个士兵说:“呆会儿,你去给宋天虎的头也剃一剃,我挺想这个小子的。”
虎子那个连的二排长和梁大栓来到禁闭室门外,二排长朝卫兵说:“兄弟,我们是一连的,来看看宋连长。”卫兵说:“团长有话,谁也不让进去。”梁大栓说:“就让俺进去看一眼。”卫兵说:“让你看一眼,我得蹲十天禁闭。”
二排长塞给卫兵一沓钱:“一点小意思,买两盒烟抽,真蹲禁闭我替你。”卫兵收下钱:“回去告诉你们连的弟兄都来看他,我可就友大财了。”三个人都笑了。卫兵打开禁闭室的门:“有什么话快说,别磨蹭。”
虎子哼着小曲满地溜达。梁大栓说:“连长,这都啥时候了,你还哼小曲。”虎子说:“那也不能哭啊。”二排长说:“这回,姓胡的恐怕不能饶了你,弟兄们想把你抢出去。”“咋抢?我可不能连累弟兄们。”二排长说:“老驴子常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总不能死在姓胡的手上。你定个日子、时辰,弟兄们在外面接应。”虎子说:“千万别动这个心思,枪一响,看押我的弟兄倒了,咱们连的弟兄也得倒。都是弟兄,谁倒下,我虎子都舍不得。”
二排长掏出一支手枪递给虎子:“连长,要不你把这个揣着,真到那时候,兴许依靠它,还能逃条命。”虎子说:“二排长,你赶紧把它收起来。这两天我琢磨了,姓胡的还不想真杀了我,他真要杀我,那天就不能把我扛出来。”二排长想了想说:“也是这个道理。”虎子说:“我真要跑,也得和全连的弟兄们一块跑。咱们生在一起,死也得死在一道!”二排长说:“放心,你的心弟兄们明白。”
禁闭室的门开了,卫兵说:“二位该走了,又来新客了。”那个理发的士兵进来:“宋连长,团长叫我来给你剃个头。”二排长问:“啥意思?”梁大栓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