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雪崩
繁华哈尔滨的街道上,俄国人明显比原来多了许多,街道两边已有俄国建筑。管粮坐在黄包车上,看到一辆黄包车停在中东铁路局的门口,谢尔盖和尼卡下车,走进中东铁路局大院。
管粮在管家烧锅门前下车。韩老大从里面出来,高兴地喊着:缨子,大哥来了!管缨闻声迎上前,惊喜地喊:大哥!春生,快叫大舅!春生高兴地蹿到管粮身上,搂住他脖子亲热。
八仙桌上摆满菜肴和一坛满堂香酒。一家四口人分坐在桌子四边。春生眼睛一刻也不离大舅,干脆把凳子搬到管粮身边:俺挨着大舅坐。
管缨问:大哥,二哥在老金沟还好吗?他咋没回来?管粮笑笑:他不在老金沟了,跑到回风口当了土匪头儿。管缨一怔:啊?当了土匪?春生咧嘴瞪眼:俺二舅是土匪呀!土匪不都是大坏蛋吗?
管缨说:哥!你咋不去把他拉回来?咋能让他成了土匪头儿呢?韩老大笑望管缨:土匪堆儿里,就没有个把好人啦?二哥当土匪,准是迫不得已,他该是好人还是好人。俺不也当过土匪嘛,你咋还嫁给了俺?俺这坏人堆儿里的土匪,可没坏过别人,更没坏过你,是吧?管缨拍了他一巴掌:去!
管粮也笑:老大说得对,你二哥还真没变坏,不但没坏,还把他那伙弟兄变成了义匪,专门行侠仗义。你二哥的事太多了,俺晚上给你细讲。
春生问:二舅也像大舅这么威风、这么好吧?管粮说:那还用说?你二舅可了不起,也算是个英雄!春生说:哎呀!我现在就想见到二舅!
韩老大打开酒坛:大哥来了,咱得庆贺庆贺,一醉方休!这是咱烧锅酿的新满堂香酒,大哥尝尝。管粮抿一口细品:这酒好!销路不错吧?管缨没了笑:唉,不行,这酒倒不错,很难卖呀。
管粮说:酒好不愁扬名。不是修中东铁路了吗?可以打他们的主意呀,俄国人最爱喝中国酒,弄好了就是桩大买卖!韩老大一拍大腿:可不是咋的,我咋就没想到呢?管缨也乐:可不是嘛,这街上净是俄国人,拎着酒瓶子边走边喝。
韩老大高兴地挨个倒酒:大哥!为你这好主意,咱干!大哥,你从莫斯科回来,又在京城呆了那么多日子,有不少见闻吧?讲讲,让俺们长长见识。
管粮说:《中俄密约》签字后,上上下下炸锅了,有人说这明里是结盟,背地里让俄国人捅了刀子;有人担心这会激怒日本人,对大清进行报复;有人说这里面有人收了俄国人贿赂。咱这听见啥没?
韩老大说:咱这边的人别的倒没听说,修铁路沿线把地都给占了,森林也给砍伐了。平头百姓活不下去了,讲理讲不清,告状告不赢,就聚拢成了乡勇,加上很多流民、难民和城乡老百姓,在一起反这个事儿,听说声势也不小。
在管缨家住了两天,管粮背着行囊要走了,一家人送他。管缨说:大哥别光顾着矿上的事,有相当的,该找个女人了。管粮说:随缘吧。你和妹夫都保重,注意身体别累着。老大说:自己的买卖,操点心累不着。管粮说:春生,将来好好念书,听见没?春生点头。
傍晚,韩老大带着两坛酒,赶着马车,在西大直街上转悠,不时向铁路局院中张望。谢尔盖从铁路局大楼出来,上了轿车,缓缓向院外开来。韩老大忙跳下车,拎起一坛酒,在街上四处张望着向前走,假装没注意,撞上谢尔盖的车,随之把酒坛扔到地上摔碎。
谢尔盖下车,恼怒地揪着韩老大抡拳要打。韩老大忙架住他的拳赔笑:对不住,我没看见。你看,我酒坛碎了,这可是关东最好的酒,白瞎了。谢尔盖看看地下,抽抽鼻子,拿起有残酒的碎片细闻,笑着倒进嘴里尝尝,竖起大指:哈拉少(俄语:好)!奥钦哈拉少(很好)!
韩老大拎起车上另一坛酒说:刚才吓着你了,这酒算我赔礼。谢尔盖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