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鸿门宴
但目光变得阴鸷和伤痛,直射管水。两人目光相撞,像在做着某种较量。最终,那人又把目光移到卡佳脸上,变得柔和、爱怜和凄楚哀怨。这目光盯到卡佳心中的柔软处,她似乎与他有了感应,不再惊骇颤抖,仔细打量那个人。
那人令人恐怖的丑陋的脸,渐渐变成萨马廖夫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卡佳惊异狐疑,不敢置信,情不自禁地试探着向那人缓步走去。管水揽过玛莎,把铁锹攥得更紧。
那人依旧不动不语地盯着卡佳,眼中虽无泪,眼边却已湿润。卡佳问:你……你是……萨马廖夫?啊,真的是萨马廖夫!那人仍是不语不动,只微微点了下头。
管水绷紧的神经松缓,铁锹滑落地上。卡佳涌出泪水,颤声问:你……还活着?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萨马廖夫的脸有些颤,眼有些迷蒙。卡佳流泪把萨马廖夫的头揽进怀里。
管水默默看着。萨马廖夫挣出头,眼中露出感激的光,继而又变成凄哀无望的光,但瞬间消失,变得空洞沉重,脸上也更加麻木,毫无表情。
萨马廖夫住下来了,卡佳给他换上新衣。他头发蓬乱,卡佳要给他梳头,他挡开,自己用手胡乱捋几下,头发仍很蓬乱。卡佳无奈,拿笔写字:萨马廖夫,我们该怎么办?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萨马廖夫也不回纸条,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卡佳又写:萨马廖夫,你能不能说句话或写点什么,我都快要憋疯了!萨马廖夫看了,不说也不写,默默走出房门。
管水拿砍刀在山林里砍树枝,卡佳默默走到他的身后喊:水!管水好像没听见,继续挥舞着砍刀。卡佳又喊:水,我在叫你呢!管水问:啥事?卡佳轻声说:水,我们该怎么办?管水沉默。
卡佳暴怒起来:我在问你,我们该怎么办?你必须告诉我,你这样沉默是不行的,我快要疯了,上帝不能这样作弄人,你说话呀!卡佳不停摇晃着管水的肩膀。管水说:卡佳!让他住在这吧,他不容易!
卡佳在叠洗过的衣服,不时透过窗玻璃,看院中劈木柈子的萨马廖夫,他像是在砍敌人脑袋,又像是同谁玩儿命。她心中难受,放下衣服,拿条手巾走了出去,给萨马廖夫擦汗。萨马廖夫拽过手巾自己擦。
卡佳瞪他一眼,拉着他就向屋里走。在屋里,卡佳气怨地看看萨马廖夫,又写:你到底在想什么?能不能说一说?你这样,使你和所有的人都很痛苦,求求你说句话吧!萨马廖夫只是看一眼卡佳,坐在凳上,仍是不动不语。卡佳急得要哭,又写:萨马廖夫,你是魔鬼!上帝呀!这是可怕的煎熬,我实在受不了啦!让我去死吧!
萨马廖夫终于缓了下脸,抓起卡佳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卡佳也抓住他的手,可他马上把手抽出去,又恢复了老样子。
卡佳欲写又停:你不肯说话,可你能听清我说什么,那你就听着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当年,我本该嫁给管水,可我得到了他的死讯。于是,你娶了我。后来,我们本可以好好生活,可偏偏接到你阵亡的通知,于是我又嫁给了管水。但结果,你们谁也没有死,我们都掉进了深深的痛苦的漩涡。这些该怨谁?谁都不怨,是我们受到了命运的耍弄,是上帝在跟我们开玩笑!
萨马廖夫静静地听着,但依旧毫无表情,渐渐闭上眼睛。卡佳说:萨马廖夫,你别这样。虽然我们不是夫妻了,但毕竟有过前情,还是朋友,我和水永远不会抛弃你。希望你尽早快乐起来。萨马廖夫响起了鼾声。
萨马廖夫端一盆水,用手往地上撩。玛莎胆怯地倚门看着,觉得撩水好玩儿,就试探着走过来跟着撩,小脸上渐渐露出笑容,萨马廖夫的脸也有了一丝松缓。管水进来,不放心地端起水盆,领走玛莎。萨马廖夫的脸立刻麻木。
管水返回,看着萨马廖夫说:喂,该说说我们的事了!我们是老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