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野芒
不会跑远的,秀,你进来坐一会儿等他回来吧。黄春秀此时记挂着她心爱的白兔。她说,我不进去啦,一会大狗回来了,你就告诉他,我去河滩上拔兔草了。李文化说,好吧,他一回来我就对他说,让他去河滩上去找你。
黄春秀独自地走上了河滩。
阳光下,她那两条小辫子一晃一晃的,活泼而又动人,她那向日葵般的脸迎着阳光,阳光在她的脸上写下了一行青春的诗。她听到了大河流水的声音,她只要一到河滩上,看着那野芒在风中起伏的样子,听着流水的声音,心情就莫名地愉悦起来,她会哼起一首欢快的歌。
郑杨梅没有在意黄春秀会在这个透明的下午发生什么事情,她正在一针一线地为黄春洪织毛衣。
她正打得入神,她听到一片慌乱的脚步声从门口传出来。
她看到郑文革和游南水气喘兮兮地冲进来,大叫:“不好了不好了,要出人命了,要出人命了。”
郑杨梅是越来越瞧不起这个侄儿。文杰的心血都白费了,在外面辛辛苦苦地挣钱供他读书,谁知他竟不学好,一点出息也没有。郑杨梅听到这个宝贝侄儿的大喊,一点也不惊慌,她知道这小子从小就没有一句实话,她不知道郑文革今天说的是实话。
郑杨梅头也不抬:“郑文革,你还是快滚吧,没有人理你,你快滚吧,不然,一会儿,我要用扫帚打你了。”
郑文革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姑,不好了,秀要出事了。”
郑杨梅说:“你别说鬼话了,大白天的,秀能出什么事。”
郑文革脸上胖乎乎的肉颤动着:“秀是要出事了,不信,你问游南水。”
郑杨梅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她真的拿起扫帚,要赶他们走:“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给我滚!”
郑文革说:“完了完了,再过一会儿雷管就要爆炸了。”
游南水说:“文革,你说清楚一点,不然,你姑是不会相信你的。”
郑文革说:“南水,你说吧,我都吓得说不出来了。”
游南水说:“宋建设肚子里绑了一节雷管,他去找黄春秀了,他说,要是黄春秀不答应嫁给他,他就要和黄春秀一起炸死。”
这时,郑杨梅信了。
这可如何是好。刚好这时,大狗路过黄春秀的家门口。
郑杨梅大声说:“大狗。”
大狗进来了,他看郑文革在这里,还有游南水这个混蛋,他皱起眉头。
郑杨梅说:“大狗,不好了,宋建设肚子里绑了雷管,他要去和秀同归于尽了。”
大狗问:“秀在哪里?”
郑杨梅说:“去河滩拔兔草了。”
大狗马上冲出了门。
他在阳光中奔跑,阳光一闪一闪的闪得他的眼睛发痛。他的血在阳光中燃烧,要是黄春秀有个三长两短,那该如何是好。
他奔到河滩上,看到河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黄春秀,一个是宋建设。郑杨梅和郑文格还有游南水也匆匆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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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春秀拔完兔草,就在河边洗起兔草来了。她一看到清清的河水,就会想起那条在梦中飞进阳光里的红鱼。
她没看到红鱼。
却看到宋建设一步一步从阳光中走出来。宋建设的脸是苍白的,阳光没有使他苍白的脸变成金黄。
黄春秀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之中,她的眼中露出了惊恐。她发现宋建设的眼睛是血红血红的。
“你想干什么?”
黄春秀颤抖的声音,她觉得大河也颤抖起来,不然,河水怎么是一漾一漾的呢。
宋建设冷笑了一声:“我想问你一句话?”
黄春秀说:“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