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衫
第一次搞一夜情。竟不是像现实中所听到同事经历的那样跟在专业会议上偶遇的同行,也不是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跟个酒吧里邂逅的看对了眼的陌生人,而是极其中国式的“表兄妹”偷情。在从东岸到西岸的飞机上,朔平一直在反省和回味昨夜的艳遇。虽然家教甚严,可是成长在男女关系相对开放的美国,朔平除了失败的婚姻之外,前后也有过几段没修成正果的感情关系,不过爱芬却是他亲密接触过的第一个东方女性。朔平感觉生平处过的女人,包括前妻,和爱芬光滑的身体相比都像长毛猩猩。一个同我族类,远房表妹,后花园私订终身——不!是西洋式的“我俩没明天”潇洒来去,纯感官的激情太刺激!朔平胡思乱想的甚至遐想到非洲某些部落在葬礼之后集体性交以驱魔节哀的仪式。
春宵只一夜,爱芬和她那如凝脂般的肌肤却就此教朔平难忘了。
五年后公司大幅度改组并且全球性裁员。已经是地区研发副总裁的朔平没有家累,又自觉顶到了那片挡在亚裔头上的玻璃天花板,决定这次不做董事会打手炒人鱿鱼,主动申请优退,一边秘密受聘到正筹备进军电子代工业的台湾去发展。他虽然和台湾素无渊源,少年时候也没少听过国民党政府的坏话,可是他想在华人社会做事或许能够一展抱负,就不无忐忑地打了各种伤寒、肝炎一类的预防针准备去为“台湾同胞”做点实事。行前却意外接到爱芬的电话。
几年没有联络,爱芬在电话中却仿佛两人昨日才作别。她语气亲切却开门见山地来替被裁员的丈夫说项:杜大伟任职的部门裁撤,公司想留下来的人才都被其他单位转聘,大伟却没有着落。爱芬希望朔平运用影响力帮她的一家之主保住饭碗,再不行,搬家、调职都可以考虑。杜家两个女儿都上大学,正是花钱的时候,兼之还有房贷未清。高龄失业的杜大伟意志消沉。爱芬只好厚颜来求老朋友。
不像对其他人的隐瞒,朔平把自己的动向据实以告,爱芬听说后的失望口气让他大感不忍,脱口说出:“如果大伟愿意去台湾,那倒可能帮得上忙,那边公司让我在美国代聘几个技术人才。”话说出口想到大伟并不是理想中的得力助手,又有点后悔,就把话往回兜,道,“台湾的薪水和工作环境可不比这里,大伟一向做尖端研发,又是大少爷脾气——”
“平——”爱芬打断他的话。朔平的英文名就叫“平”,大家都这么叫他,可是从爱芬口中喊出来,却让朔平感觉是亲人的呼唤。“平,你不用管大伟。这个忙你一定要帮!”她说得完全没有商量余地。
在朔平印象中,除了生父葬礼当天可能因为伤心和酒精才一时失足与他出轨,爱芬一向是以丈夫为天的家庭妇女,没想到事到临头,“小女人”的口气斩钉截铁得像她才是她家里的“老板”。终于磨到承诺,互道再见时,爱芬补了一句:“平你放心,只要有工作,大伟哪里都去!”
“要不是拖着这个家我干吗去那种‘落后地区’?五年前我们一个技工到亚洲去就当总经理!为什么?因为没人愿意去!”杜大伟收下聘书后对他认为学历差,不能分担家计,还生了两个赔钱货的太太发脾气。大伟还讲他新老板的酸话:“其实潘朔平能力、学历不见得比人强,他就是运气好!美国的生意都往阳光带搬,新的地方机会多,他没家累,说走就走。我早几年也可以调到德州去呀,都是你说什么女儿不愿意转学。上次他运气好,早走一步,比别人先去了西岸,让他爬了上去。现在他搞的那一套在美国吃不开了,又找到门路去投靠国民党,这个人就是门槛精。要我去帮他?你怎么知道他走的每一步都对?!”
哪知朔平这一步又让自己再度先驰得点。他抛下侨居地数十年的经营,离开四季如春、空气清新的美国西岸,大胆更向西进。飞越了太平洋,他的事业第二春也一飞冲天。他在台湾工业转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