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说什么,可是两个小姑子老拿话磕打她,人有脸,树有皮,她急,年年都到娘娘宫求子,炕头上也没少使劲儿,就是没效果,渐渐地,她认了死扣儿,天天走心思,茶饭不想……“瓜儿姐姐,你能告诉我怀孩子有什么窍门吗?”她问。这个问题可把瓜儿难住了,鼓鼓腮帮子,答不上来。咕棒槌又问:“你平时都吃什么?”瓜儿说:“不就是萝卜白菜吗,馋了,买俩三白(甜瓜)。”咕棒槌犹豫了一下,问:“姐夫跟你怎么睡的……我是指那个的时候?”瓜儿的脸腾地红了,她真没法跟她实话实说,四合跟她好得蜜里调油,什么时候想了,什么时候就来,这些话说出去臊人,就说:“人家两口子怎么睡,我们就怎么睡呗。”不过,瓜儿还是想帮她一把,建议她去医院瞧瞧,万一大夫有办法呢,对不对?咕棒槌说:“我也想过去检查检查,可是我妈不让去,她说现在没孩子是两个人的责任,一旦查出你有毛病,那就留下话把儿了,人家休了你,你都没处说理去。”
“这样吧,”瓜儿说,“改天我跟你一块儿去,咱们谁也不告诉,神不知鬼不觉,怎么样?”咕棒槌傻不棱登地问:“你真陪我去?我一个人害怕。”瓜儿划拉划拉她的脑袋说:“就这样,咱们一言为定。”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叫我一声姐就行了。”
“姐……”
伏天是女人伤财的时令,穿个红,挂个绿,都在这时候,等上了冻,就省了,有件棉猴儿足以对付一冬了。这天,梨儿撒呓症,不惜血本给姐几个一人扯一件的确良料子,叫她们做百褶裙,倒把自个儿漏了。姐几个都偷着使眼色,不知梨儿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方了。只有梨儿自个儿清楚,这是她给姐妹的临别礼物,也许,将来再见面就没这么近便了。四姐妹当中,属梨儿苗条,杨柳细腰,省布,而属瓜儿最胖,裁衣服费料子,她一身肉,还挺怕冷,桃儿特别喜欢冬天追在瓜儿脚后跟儿走道,西北风一点儿吹不着她,都让瓜儿给遮住了。这并不意味着桃儿就没毛病了,桃儿的毛病就是胸大,平时都用束胸束着,一洗澡,就露馅儿了,老娘们都拿她找乐,臊得她再不敢在人多的时候去澡堂子了。应该说,就是果儿在她们几个里顶标准,不胖不瘦,站在那,竖直溜儿。可惜,她没在。
“大姐,这几条裙子你给我们裁吧,你比咱妈裁得式样时兴。”桃儿说。
瓜儿的裁剪手艺确实不差,但是扎衣服一般,她踩缝纫机手脚不跟溜儿,手动的时候,脚就不能动,脚动的时候,手又不能动,就因为这个,小时候打快板,她学了半年,也没学会。
“三姐,你来给我们扎。”
“扎没问题,关键是拿褶儿不容易,最好我扎的时候叫二姐给拿褶儿。”梨儿说。
“那就当二姐拿褶儿。”
桃儿给每个人都派了活儿,拍拍手,没事儿了。那姐几个问她:“我们都有活儿干,你呢?”桃儿说:“我就(贝青)等着穿现成的了。”
姐几个一边骂桃儿懒蛋,一边又不得不佩服桃儿真会穿,知道什么裤子配什么袄,不顺色,怎么瞅怎么四称。不过,这一程子桃儿不怎么拾掇了,向凯跟炝锅都让她吓跑了,尤其是炝锅,见她总是死鱼不张嘴儿,她穿给谁看呀!她就一身劳动布,再戴一顶安全帽,迈着个四六步转悠……他们厂里有个三十来米的烟囱,够年头了,都离溜歪斜的了,要毁它,核计着用竹杉篙搭脚手架,一层一层地拆。本来,炝锅跟大伙儿正研究方案呢,见桃儿来了,酸不唧唧地冲她咧咧嘴儿,就走了,瞅着他的背影,桃儿的心都被碾成了碎末末儿,想叫住他,把话说开了,当着一伙子人,又拉不下这个脸儿。无论多咱,只要她一想起这段儿,她的情绪就一落千丈,再也打不起精神来,比如现在,刚才还笑得甜丝丝的呢,眨眼工夫,就跟新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