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么巴巴儿地伺候他呀?”待把势又迷糊过去,桃儿问梨儿。
“现在还顾不了这么多,先把人救过来再说。”梨儿说,一晃几天的工夫,她仿佛噌的就长大了,做事有主心骨了。她一边跟桃儿说话,一边揉她的脖力盖儿,她是站得太久了,腿肚子转筋了。
“这里忒热,又没个电扇,得换个正式的病房。”桃儿说。
“病人多,只好等,等人腾地界儿。”
“哪来的这么多重病号啊,还非得给咱塞到观察室来?”
“就是小病,人家也愿意住个宽绰的地界儿呀,反正是公费,国家掏钱呗。”梨儿说。桃儿不服气,就捋捋袖子,找大夫去了,还好,大夫见这么一个扯闺女,明摆着就是找别扭来的,也不跟她费劲,答应明天就把病人挪病房去。
桃儿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回到观察室,见把势他妈给她们送饭来了,看来够赶罗的,把势他妈手上的醭面都没顾得洗。饼还烫嘴,鸡蛋也没少搁油,咬一口往下滴答。桃儿把明天挪病房的事儿跟把势他妈说了,把势他妈连说“这就好了,这就太好了”。
“你们回吧,别叫家大人惦记着,晚上你大爷过来守夜。”把势他妈直轰她们俩。
“要不,叫我三姐回去眯一觉,我跟大爷在这倒班儿。”桃儿总想替梨儿多分担一点儿。
“闺女家家的,在这守夜,怕你家里不放心。”
“那行,我明儿事先跟我妈请好假。”桃儿说。
“把势今个强多了,你要是前两天见了,非吓出一身白毛汗不可,眼看就不行了似的。”姐俩儿往回返的道儿上,梨儿说,仿佛还有点儿后怕。
天儿好的时候,马路边都拴起绳子,晾衣裳,风一刮,就像万吨油轮上的万国旗,迎风飘扬,到晚上,住户才往回收,有时候忘了,就一直挂一宿,也没见谁家丢。不过,月科孩子的东西,晾外头万万不能忘,赶紧收回去,据迷信的说法,夜里不干净,所以不能隔夜。其实,孩子的尿片子不收回去又有谁偷啊,白给也不要——当然,不是怕偷,就是个风俗例儿。姐俩儿推着车,溜达着,便道上不少白话蛋在扯淡,张家长,李家短,七个蛤蟆八只眼,每个人手里都摇个大蒲扇,一半是扇风,一半是轰蚊子。桃儿怕梨儿心里起急,就想宽慰她,说些败火的话:“三姐,别愁,备不住他十天半拉月就好人一个啦。”梨儿说,“我现在寻思的不是这个。”桃儿追问了一句:“你寻思的是什么呢?”这时候,过去一辆拖拉机,暴腾得尘土飞扬,呛鼻子。桃儿捏着鼻子说:“马路上也不知道洒点儿水。”梨儿说:“想得倒美,一到夏天,咱们喝水都紧张,还舍得往路上洒,哪年一到这时候,咱们不提倡节水呀。”说着,嘭的一声炸响,姐俩儿吓一激灵,仔细瞧,原来是爆米花的,一个孩子手里端着一碗米,排队等着,轮到给谁爆的时候,谁就嘱咐一句:“你多给我多放点儿糖精。”爆米花的拿搭在肩膀头子上的手巾擦擦汗,答应一嗓子:“好嘞,你说多放糖精咱就多放糖精。”快到家了,梨儿叮咛桃儿:“你张嘴就来的毛病可得给我扳一扳,别逮什么都跟咱妈说。”桃儿不乐意听了:“叫你这么一说,我成什么了——我有这么半啦各叽的吗?”梨儿又赶紧哄她:“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要不这样,我是傻笨儿笨儿,这下总行了吧。”桃儿拿梆子头顶了梨儿一下,说了句“德行”,笑了。
大姐瓜儿在门口,正跟咕棒槌说话,咕棒槌骑个车,一脚踩着脚蹬子,一脚搁在马路牙子,桃儿跟她不熟,只蹦蹦达达见过两回。
“你们好几天都没着家,哪疯跑去了?”瓜儿问。
“单位忙,你怎么不让这位姐姐家里坐?”梨儿问。
“不啦,我这就走。”咕棒槌谦让着,她跟梨儿和桃儿在一个学校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