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偷的自觉
地在“事发现场”站了好一会,两人脸上都是一阵青一阵白。
“闯祸了”——这是盘旋在两人脑子里的同一个念头。
祁善揪着背包的肩带,喃喃自责道:“都怪我!”
“难道不是他活该?”周子歉闷声道。两人视线相对,祁善分明从他垂下的眼帘里看出了与自己一样的不安。
事后祁善才知道,那人叫隆洶,当下是几家酒吧的老板。他和周启秀并无生意上的直接往来,却是周启秀一个重要朋友的妻弟。那天他到周家,也是代他姐夫来传个话,不料竟惹出了事端。
隆洶后脑勺的伤口缝了十几针,为防脑震荡,住院观察了两天。其实他伤得最重的不是脑袋,是脸面。
次日一早,得知这件事的沈晓星夫妇带着祁善亲自登门与周启秀商量此事。无论如何,纠纷因祁善而起,他们听说过隆洶姐夫和周启秀的关联,担忧这件事会给周启秀的事业带来不良的影响。
周启秀脸上有隐隐愁云,却坚称这件事祁善没有任何过错,让他们不必为此介怀。
他说:“老秦昨晚上也去了医院,了解事情的经过后,当场把隆洶那小子训了一顿。他还能不知道他妻弟的为人?胡闹惯了,闯祸也不止这一次。老秦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你们不用管。隆洶那小子也是玩笑开过了头,实打实的坏心是没有的,否则我也饶不了他。”
周启秀说着,用安抚的语气对祁善说道:“小善,昨天没吓到吧?他是我引来的人,叔叔向你赔不是。”
祁善满面通红地摆手,末了不忘扯了扯妈妈的衣袖。沈晓星会意,对周启秀说道:“我们今天过来,还有一层意思:子歉是好心维护小善,我们怎么都该说声谢谢。他们还是孩子,哪能想到那么多后果?你不要太过责备他。”
周启秀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声。
祁善得了阿秀叔叔的表态,心中略宽慰了一些,坐了一会,便和妈妈一起先回了家。祁定在周启秀的力邀下留下来陪他品尝新得的普洱茶。
子歉闭门在房间里,昨晚上他根本没办法入睡。隆洶受伤后,周启秀忙于善后,无暇顾及子歉,只让他独自冷静思考,遇事时是否可以寻求更好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交代这些话时,周启秀依然是和颜悦色的,他本质上是个温和的人,鲜少有尖锐的情绪表达,尤其在子歉面前,他有太多难以言说的负疚。然而这份优容却让子歉倍加煎熬。他本来认为自己没有错,姓隆的太不是个东西,把他收拾一顿也不过分,但一想到这件事可能给周启秀带来的麻烦,子歉开始为自己一时的冲动而深深后悔。二叔信任他,并不在他面前有任何的避讳,所以子歉是知道隆洶的身份的,背后的利害关系也隐约知情。他怎么会糊涂到动了手?
掀开蒙在头上的被子,子歉下定决心去找二叔,他宁愿二叔狠狠地骂他一顿,如果有必要,哪怕他再不齿隆洶的为人,他也肯硬着头皮到医院去道个歉。事情是他惹出来的,不给二叔留下后患才好。
周启秀和祁定在茶室里闲谈。周启秀慢条斯理地将新沏好的茶送至祁定面前。
“你是行家,试试这回的茶叶如何?”
祁定抿了一口,又把杯子放到眼前端详剩余的茶汤,“淡雅绵滑,带了股淡淡的药香,汤色也特别,我怎么看着透出了点紫色。我早年在陆羽《茶经》里看过:‘茶者,紫为上’,今天才亲眼见识到。”
“果然好茶要在识货的人喝来才不辜负,我们这些学工科的人只知道这茶色特殊,想必花青素含量高得很。”周启秀笑着,自己也喝了一杯,“这茶叶来得不容易,说是千年老茶树的自然变种,一年产量也不足百斤,顶尖的老师傅加工而成,有钱也难得。老秦统共也不过得了两饼,特意还让他内弟送了一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