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一笑,说,交给我吧。脸上的表情也许不无俏皮。这个对他来说已毫无意义的细节,纠缠了他很长时间。
一周后,他在“城投”遇见了徐吉士,郑重其事地向他提出了一个可笑的问题——一般来说,注意,是一般来说,在宾馆,完事后如何处理避孕套?
“怎么,你想去泡妞?”吉士笑道,“你这把老枪,也该重出江湖了,要不然都锈了。今天晚上,我就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至于避孕套,吉士说他从来不用,“我喜欢真刀真枪的感觉。戴上套子,搞了也白搞。你们的性器官,根本就没有真正地接触嘛!”
吉士无意中说出的这句话,让端午心里感到了一阵宽慰。
中午,家玉从美发店回来了。他正在听勋伯格的《升华之夜》。
她洗了个澡,吹了头发,换了一身新衣服。她手里举着一柄铜镜,放在脑后,站在穿衣镜前照了照,对端午说:“怎么样?好看吗?式样是不是老气了一点?”
“好看。”端午笑道,“一点也不老气。”
家玉上身穿着收腰的休闲便装,灰色的毛料短裤,裤腿上一个装饰用的锡扣,闪着清冷的亮光。她的腿上,是青灰色的丝袜。
“今天是星期天啊,”端午道,“你穿得这么正式,似乎没什么必要吧?”
“嗨!该死的宋蕙莲,从美国回来了。对了,她约你今晚去外面吃饭,你高不高兴一起去?”
“哪个宋蕙莲?”端午略一思忖,忙道,“我下午还约了一个朋友。晚上回来恐怕要晚一点。”
由于那个避孕套的存在,打扮一新的妻子让他觉得有一点奇怪的陌生感,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美。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里一闪而过。怎么看,他都觉得家玉更加迷人了。那是一种腐败的甜蜜感——就像是发了酵的食品:不洁,却更为可口。